「六六,不要!」江邏仍舊抓著賽六六的衣袖,緊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賽六六淒楚的笑了笑,她溫柔的明眸裡帶著絲深深的絕望和憂傷,她輕輕撥開江邏的手掌,可是江邏仍在堅持,遲遲不放手。
祁小七見賽六六真的有走出去的打算,心裡急的不得了,她看了一眼離恨寬厚的背部,然後就往後撤了腳,打算去拉住賽六六,心裡低呼著,六六,不要,不要。
可是她還沒邁開腳步,離恨連頭都沒回,就迅速伸出自己的血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很配合的一個大紅血印很刺眼的印在了祁小七的衣袖上,鮮艷的有些觸目驚心。
這人難道背後也長了眼睛嗎,祁小七哀歎,但是臉上卻著急的不行:「你讓我去,我不能讓六六受這個恥辱!」
「別人的事,你最好少插手!」離恨低頭看了一眼祁小七,然後又把她扯回到自己的身後,手掌再也沒有鬆開。
祁小七掙扎了一下,可是無奈,離恨的力量太大,自己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掌,儘管那手掌還流著血。
離恨悶哼了一聲,祁小七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緊張的問道:「弄疼你了?」
離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祁小七不敢繼續動彈自己的胳膊,唯恐再讓離恨本來就已經血跡斑斑的傷口裂開的更加嚴重,於是她只好小聲哀求著:「六六不是別人,六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讓她受一點傷害的。」
「你怎麼知道她是受傷害?」離恨回答的高深莫測。
祁小七聽他這麼一說,一下子愣在那裡,她仔細盯著離恨的臉揣摩了好久,可是卻看不出一絲端倪,呆呆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靜觀其變!」離恨轉過身,不再和祁小七多說一句話,但是手掌仍舊緊緊抓著祁小七不放手。
祁小七知道離恨不是那種隨便亂說話的人,他這麼說就一定是看出了些什麼,難道……她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已經走到中間的賽六六和仍舊冷冷盯著她的江允浩,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格爾丹雲笙看著朝自己愈走愈近的賽六六,想著自己馬上就可以一雪前恥,不由的喜上眉梢,心裡也小小的得意著,哼哼,我還道你和逍遙之間的感情有多麼的情比金堅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賽六六走到格爾丹雲笙身邊,她憂傷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江允浩,就低下頭,撩起裙擺,打算跪下去。
格爾丹雲笙看著她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聲。
可是接下來的局面卻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
因為馬上就要跪下去的賽六六忽的被江允浩攬進自己的懷裡。
賽六六沒想到會被人突然摟住腰,嚇得低聲驚呼起來,可是當她抬起頭看到卻是江允浩帶著些青髭的下巴以及英俊的側臉,心竟奇跡般的安靜下來。
格爾丹雲笙被這突轉的局勢弄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結結巴巴的指著江允浩問道:「你……你這是……」
「公主……」江允浩冰冷的瞥了一眼格爾丹雲笙,然後又低下頭看著賽六六,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溫柔:「不知你知道她是誰嗎?」
「呃?」格爾丹雲笙不知道江允浩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於是只是發出一個單音節,便沉默著不再多說。
「呵呵……」江允浩忽然笑得魅惑:「想來公主應該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那麼就由逍遙隆重的介紹一下,免得下一次再逞口舌之快,出了洋相。」他嘴角的線條驀地繃緊,顯得極為陰翳。
格爾丹雲笙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仍舊微微揚著下巴,保持著自己的高傲,「那本公主倒是洗耳恭聽!」
「這個女人……」江允浩指了指倚在他懷裡的賽六六,嘴角又變得溫柔:「叫做賽六六,她……是我江允浩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唯一心疼過的,唯一想要拉著她的手過上一輩子的准王妃。所以……」他抬起頭看向格爾丹雲笙,溫柔之色立刻被一片冰冷覆蓋:「若是誰還要欺侮她,不論是在口舌上,還是在行動上,本王都會與他勢不兩立!」
「江允浩……」賽六六沒想到江允浩會這樣說,眼角酸楚的淚水化成喜悅。
「好類!」祁小七沒想到局面會一下子來個大逆轉,她本想左手拍右手呱唧一下以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之情,可是右手被離恨抓的死死的,於是就只好把左手放在嘴裡,吹出一個響亮的口哨。
離恨聽到這聲響亮的口哨,臉上沒有表情,可是嘴角卻抽搐了一下。
「冰山,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祁小七一臉崇拜。
離恨悶哼了一聲以作回答。
「看來還真的是親兄弟啊?」祁小七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離恨懶洋洋的問道。
「沒……呵呵。」祁小七打著哈哈。
「看來我還是沒有崇拜錯我逍遙哥哥。」江邏這才鬆了一口氣,感動的抹了抹眼淚。
「吆喝,還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感性的人,太榮幸了,竟然讓我一到這就看到你哭鼻子!」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雲洛一臉的幸災樂禍。
江邏猛地回頭,在直視雲洛的那一剎那,掩去了眼中的驚喜,努了努鼻子:「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好戲都過去了。」
「在我眼裡,看到你哭鼻子才是好戲。」雲洛抬起頭直視著前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江邏一愣。
江邏抬起頭望著雲洛俊美無比的側臉,臉上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逍遙,難道你不怕本公主退兵?!」格爾丹雲笙鐵青著嘴唇問道。
「怕?」江允浩不屑的冷哼一聲:「怕你撤掉這五百個娘子兵嗎?」
聽著江允浩略帶些譏諷的語氣,格爾丹雲笙氣白了臉,她怒氣沖沖的說:「江允浩,雖然你手裡握著我父王的兵權,但是這並不代表你發號施令,他們就會乖乖聽命於你!」
「這個自是不用公主擔心,逍遙總歸有自己的辦法,我想……公主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跋山涉水回到准格爾吧,逍遙忙著打仗沒時間送你。」江允浩恢復了吊兒郎當的語氣。
「你……」格爾丹雲笙心中忽然有說不出的委屈,她望了望四周,感覺四周的人似乎都在用鄙夷眼神看著自己,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擦了擦眼淚,跺了跺腳,指著江允浩叫道:「你最好不要後悔!」說完就轉頭離開。
「公主!」江允浩的忽然喊了一下格爾丹雲笙。
格爾丹雲笙停住腳步,難道他後悔趕我走了?正當她想著這個可能性的時候,忽然江允浩涼涼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了過來:「我想在你走之前,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格爾丹雲笙氣呼呼的問道,鼻音很重。
「請你給我的王妃跪下道個歉再走!」江允浩看了一眼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實,一直用一種質疑的眼神打量著他的賽六六,挑了挑眉,魅惑的揚起了嘴角。
賽六六驀地低頭,長長的睫毛撲扇著。
「你……」格爾丹雲笙背對著江允浩,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本王可沒有得寸進尺!」江允浩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可是聲音卻變得異常冷漠:「你說的話確實傷了本王的王妃的心,難道還沒有道歉之理?」
「我是公主!」格爾丹雲笙的意思很明顯,我是公主,是不會給普通人下跪的。
「賽六六也不是普通人。」江允浩的聲音仍舊冰冷的掉渣:「她是我逍遙王爺的女人!」
「逍遙王爺?」格爾丹雲笙冷笑了一聲:「等你打贏這場戰爭以後再說你是逍遙王爺吧。」說完便揚起高傲的頭顱,邁開腳步打算大踏步的離開。
「站住!」江允浩抽出寶劍,直對著格爾丹雲笙的脊樑,一字一句,顯得極為陰沉:「道完歉才能離開!」
格爾丹雲笙站住了腳,卻硬撐著沒有回頭。
賽六六不想因為自己得緣故,從而傷了准格爾和大江國的關係,畢竟現在大江國處於為難當中,多一個朋友要比多一個敵人好的多,於是她著急的看著江允浩:「江允浩,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不要這樣了!」
江允浩低下細長的眼眸朝賽六六彎了彎嘴角:「我讓你受了太多了罪,也受了太多的痛,我保證,從今天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所以……」他又轉過頭揚了揚手中的寶劍:「她必須道歉!」
「不要,我不要道歉!」賽六六從來沒有見過江允浩如此深情的看著自己,說著如此深情的話,她心中早已經感動到不行,但是她真的不想因為自己造成那麼大的混亂,於是她忙伸出手覆住江允浩緊握著劍柄的右手,可是當她的掌心剛接觸到江允浩的手背時,紅潤的臉頰一下子透白,「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沒事!」江允浩安慰的笑了笑,「剛才受了點傷而已!」
「你受傷了?」賽六六連忙擔心的上下看了一遍江允浩,失聲問道:「哪裡受傷了。」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謝冠英這才開口:「不知為什麼,楊國忠似乎對他的屬下下了死命令,剛才那一戰,他們不惜損兵折將,也要把逍遙王爺趕盡殺絕,他似乎中了不少刀!」
謝冠英話音剛落,江允浩就很配合的栽倒在地,賽六六這才看清楚,原來身後的盔甲早已經裂成兩半,那不斷冒出的鮮血一下子刺疼了賽六六的心。
「不!」賽六六大聲喊了一句,便連忙跪在地上。
離恨鬆開祁小七的手,衝上前去,對跪在地上低泣的賽六六低聲說:「姑娘請讓開,先讓離某為逍遙王爺止血吧。」
賽六六抬起頭,朝著離恨感激的點點頭,擦了擦梨花帶雨的臉頰,站到一邊。
離恨忙蹲在地上,在江允浩身上點了幾下。
還沒有離開的格爾丹雲笙看著賽六六無助的站在那裡,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狠勁,她趁人不備抽出自己腰間的鞭子,然後就連忙轉身朝賽六六抽去。
賽六六正背對著她,一點都沒有防備。
正朝著賽六六走過去的祁小七卻眼尖的看到格爾丹雲笙的動作,大叫了一聲,可是那鞭子的速度卻遠遠超過了她聲音的速度,眼看著那鞭子就要甩到賽六六身上,祁小七拼勁了全力想要跑過去。
賽六六現在全副精神都貫注在趴在地上的江允浩,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身側一陣風,下一秒她就被人抱著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祁小七止住了腳步,看著被謝冠英抱在懷裡的賽六六,這才鬆了一口氣。
「賽姑娘沒事吧!」謝冠英見賽六六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於是鬆開她的肩膀,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關心的問道。
賽六六沒有說話,只是機械的搖了搖頭,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比剛才白的更加厲害,嘴唇也在不停的打著哆嗦,就連手腳也不住的抖動著。
祁小七走了過來,看到賽六六這種狀況,知道她是嚇壞了,江允浩突然昏倒已經把她嚇得不輕,然後格爾丹雲笙又不仗義的在她身後搞突然襲擊,她還能站穩就已經不錯了,祁小七氣憤的朝後瞪了一眼格爾丹雲笙,卻發現她已經不情不願的被自己的女兵拉走了,你丫什麼破公主,爺爺跟你的梁子定下來了,她在心中問候了格爾丹雲笙的從古到今的祖宗以後,然後轉過頭朝謝冠英咧開嘴笑道:「謝大叔,真是多虧你了,若不是你及時相救,六六不知道得傷成什麼樣子?」
謝冠英溫和的笑了笑:「六六沒事就好,我看她似乎受了很重的驚嚇,你扶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祁小七點了點頭,然後就輕聲對賽六六說:「六六,你放心,江允浩交給離恨你就不要擔心了,況且曲公也來了,所以他的傷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咱們先回去休息吧,你這個狀態很容易垮掉的。」
祁小七本以為賽六六會掙扎,但是她似乎呆滯了一般,機械的跟著自己的腳步走動著,這讓祁小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是卻因為消失的太快,沒有被她及時的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