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格爾丹雲笙把目光從賽六六身上轉到祁小七身上,她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敢對她如此不尊重。
祁小七心裡很清楚現在敵我雙方極為懸殊,自己若是繼續逞口舌之快的話,下場將會很慘,但是她現在早已經氣的失了方寸,早沒了思考的能力,她試圖鬆開握著賽六六的手。
「不要……」賽六六反手握住祁小七,對她搖了搖頭,臉色極為難看。
祁小七用另一隻手撥開賽六六的手掌,低聲安慰道:「六六,我沒事,這裡那麼多人,她還敢殺了我不成?」她嘴裡說的強硬,但是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
賽六六還想說什麼,可是嘴剛張到一半,就見祁小七已經轉過身,左手叉腰,右手指著格爾丹雲笙的鼻子罵道:「爺爺我剛才說,你丫給我閉嘴!」她頓了頓,繼續罵:「也不知道你丫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說話一點口德都不積,小心日後爛嘴!」
「不得對我家公主無禮!」有幾名女兵拔出身上的佩劍指向祁小七。
祁小七看著那幾個明晃晃的寶劍在自己眼前閃啊閃的,心裡早已經顫啊顫的不行,可是表面上卻裝出被驚到的樣子:「公主?!你是公主?」
格爾丹雲笙本來還很氣憤,但是看到祁小七一臉震驚的表情,以及聲音裡帶著的那絲顫抖,立刻驕傲起來,滿臉的不屑:「還知道害怕啊?你知道你剛才犯了什麼罪嗎?敢對本公主口吐狂言,看來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祁小七鄙夷的撇了撇嘴角:「害怕?」她朝前邁開腳步,還沒走幾步,就被身後的賽六六驀地拉住,她掙扎了幾下,可是無奈賽六六抓的很緊,於是放了棄,索性不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了原地,怒目圓睜的瞪著格爾丹雲笙:「呸!你爺爺我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害怕兩個字,怕什麼,怕死嗎?切,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了大不了也就一個碗大的疤,二十年後爺爺還是一條好漢!告訴你,爺爺剛才的表情那不叫害怕,那叫震驚,我是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那麼沒有教養,嘴上不留口德的狗屁質素的破公主,我倒是納悶,你這是從哪裡來的公主,我印象中,大江國可沒有你這號人物?我們大江國……生的那都是有素養的人。」
格爾丹雲笙聽著祁小七半嘲半罵的訓斥,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本來都聚精會神觀戰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回過頭觀看起這場罵戰來,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已經忍不住開始低聲偷笑起來。
格爾丹雲笙本就是個潑皮性子,而且從小到大,自己父王都很寵她,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狠話,現在竟然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自己丟人現眼,她肯定受不了這口惡氣,於是伸出手指著祁小七,笑的陰森:「不是不怕死嗎?那好……」她頓了頓,然後扯出身後的鞭子,放肆的向空中甩了幾下:「本公主今天就送你上青天!」說著,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的鞭子就直接甩向祁小七。
祁小七沒想到這公主的抗打擊能力那麼低,自己之後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她就率先動了手,祁小七本想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但是估計這局面再說這句話已經毫無作用了,她看那鞭子似乎像是有生命似地,直衝著她過來,她想都沒想就挪了腳步,打算躲開,可是忽然想起賽六六正站在自己的身後,自己現在若是一閃開那麼受傷的肯定就是她了,不行!六六身體本來就不是特別好,若是因為我的一時口舌之快而害她受傷的話,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想到這裡,她猛地轉身,把賽六六往江邏身上推了過去,在她來不及多思考的空暇當中,她認為只有江邏才能保護好賽六六。
江邏很及時的扶住踉蹌著退過來的賽六六。
可是賽六六卻掙扎著大喊:「小七,小七……」
「賽六六,別叫喚了,我躲這鞭子可不輕鬆,別打擾我集中精力!」賽六六難受的聲音讓祁小七有些分神,於是她一半玩笑一半嚴肅的說。
可是祁小七的話音還沒有落,格爾丹雲笙的鞭子又一輪的開始攻擊她,祁小七本來就沒有武功,再加上最近剛剛大病初癒,身體早已經有些吃不消,東跳西跳的開始氣喘吁吁,最後,她忽然破罐子破摔,往那裡一站,雙手叉腰,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賽六六看到這種場面,連忙朝格爾丹雲笙哭著大喊:「公主,求你手下留情,小七不懂事,你就饒了她吧。」
江邏也氣的不輕,但是無奈她卻不能走上前去對那個公主砍上幾刀,因為在這場爭鬥剛開始的時候,江慕白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她的身後,低聲囑咐她:「小邏,這場爭鬥你不能加入,否則性質就會改變,你不會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發生事變吧,再怎麼說,格爾丹雲笙身後的三十萬大兵對咱們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們現在容不得任何差池。」
江邏雖然氣的牙癢癢,但是江慕白說的確實不無道理,於是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祁小七受傷,賽六六難過,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
格爾丹雲笙看到祁小七那種捨我其誰的豪邁,突然遲疑了一下,手中鞭子的動作也跟著稍稍遲緩了一些,但是也只是稍稍,她冷笑了一聲:「既然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哼哼。」說著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鞭子彷彿被授予了生命,鋒利的像一把刺劍似地直擊祁小七的身體。
賽六六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不」,祁小七也絕望的閉上眼睛。
可是左等右等的疼痛怎麼也沒有到來,而且人群裡突然像炸開了鍋似地,聽著聲音裡也多出了一份擔心,「尊主……」
尊主?離恨?祁小七趕緊睜開眼睛,只見離恨站在她右前方,手裡抓著那鋒利的鞭子,隨著鞭子,鮮紅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可是他卻連眉都不皺一下,面上也沒有一絲表情,眼睛裡卻盛滿了怒意,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這裡不是讓你撒野地方!」說完一甩手,鞭子掉在地上。
離恨冷冽的目光讓格爾丹雲笙愣了愣,一撤身,收回鞭子,雖然心中膽寒,但仍嘴硬道:「你該不會為了一個鄉野村姑,就想與我准格爾交惡吧,你要知道……」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有恃無恐的看了一眼離恨:「少了我准格爾三十萬大兵,你們這場仗可是更不好打了!」
「少在這裡威脅我,不奉陪!」離恨聲音冰冷。
格爾丹雲笙沒想到離恨會是這樣一種態度,她說這些話都是狠話,其實她也知道軍權現在在江允浩手裡,就算自己命令,那些軍隊也不會跟著自己走的,她抿著嘴站在那裡,死命的瞪著離恨,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收場。
格爾丹雲笙的臉色不停變幻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做任何表態,場面陷入一種僵持狀態。
江慕白看出格爾丹雲笙現在是在等待一個台階,於是忙衝出來打圓場,他呵呵笑了兩聲:「很抱歉,公主,這是我大江國禮數不周,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說完他朝四周看了一眼,「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格爾丹雲笙倒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見江慕白給自己台階下,竟還不知順著走下去,反而昂著頭指向離恨:「他要給我道歉!」
見格爾丹雲笙這樣蹬鼻子上臉,江慕白看了一眼離恨,臉色一沉。
「江藩王,你覺得我應該道歉嗎?」離恨沒有理睬格爾丹雲笙,而是把問題拋給了江慕白。
江慕白早已經對這個張揚跋扈的公主看不慣了,要不是為了她那三十萬大軍,他才不會忍這麼久,本來他今天咬著牙出來打圓場,很有可能就會讓離恨心裡不爽,但是他把這當成捨小我為大我,但是卻沒想到這格爾丹雲笙這麼沒有眼裡色,於是也冷了心,他恭敬的朝離恨拜了拜:「這件事情任由尊主決定,慕白無權過問!」說完便轉過身,走開了。
格爾丹雲笙看到江慕白忽然轉變了態度,有些著急,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灰溜溜的離開,因為她公主的自尊讓她無法忍受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丟臉,於是她咬牙硬撐,「道歉,你若是道了歉,我就不撤兵!」
「絕不道歉!」離恨仍舊面無表情:「撤兵隨意!」
場面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忽然人群裡騷動起來,有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仗打完了,逍遙王爺退兵了!」
格爾丹雲笙忽然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她好整以暇的抱著胸,盯著離恨,揚了揚眉:「我想你若是不道歉,有些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說完她就轉過身,等待著收兵隊伍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