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我就和你走到這裡了,門,你就自己敲吧!」江邏倏地停下腳步,朝著賽六六壞笑道。
「江邏……」賽六六抬起頭朝緊閉的大門看了看,「這麼晚了,我自己一個人進去不大好吧,要不,你陪我一塊進去吧。」她始終沒有勇氣獨自去面對他。
「六六,我逍遙哥哥可是指名道姓說是要見你,我再跟進去,可是不招人待見的,你就饒了我吧。」江邏伸出手握了握賽六六有些發涼的手:「呀,手怎麼這麼涼,也難怪……」她貌似恍然大悟:「這麼冷的天,不能老在外面凍著。快進屋暖和暖和吧。」她朝賽六六眨了眨眼睛,然後便嬉笑著離開了。
賽六六站在那裡,忽然有種無助的感覺,要進去嗎?自己該怎麼面對?
「六六,隨著你的心走吧。」祁小七說的話忽然劃過她的腦海,她咬著指甲,有些不太確定的問著自己,真的要隨著自己的心走嗎?
「六……」大門忽的被打開,江允浩披著衣服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是微瞇的狐狸眼卻掩蓋不了喜悅,他朝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著賽六六,最後眼睛定格在她光滑細膩的臉上:「你的臉好了。」
看到江允浩,知道他現在很好,賽六六舒了一口氣,她微微頷首:「回王爺,好了。」
江允浩有些驚訝,他的眉毛抖了抖,張了張嘴,落寞的笑了笑:「賽六六,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了?」
聽到江允浩這樣說,賽六六心中有些好笑,我們什麼時候熟絡過,以前在王爺府的時候,都是你在欺負我好不,要不是你設陷阱把我往溝裡引,我哪會經歷那麼多磨難,她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嘴裡仍舊淡淡的回答:「王爺,民女有自知之明。」
「賽六六……」江允浩看著面無表情的賽六六,心裡一陣無力感,自從她在班林青的幫助下,離開軍營,然後又失蹤,緊接著就發生了皇上被軟禁的事情,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的心被撐得滿滿的,可是每當夜深人靜,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那雙含著柔情,帶著堅韌的眼睛總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那滿是刀痕的臉頰讓他每每想起來都禁止不住心痛,內疚與悔恨的心緒總是折磨著他,他自恃雖然平時會耍手段,但是那都是在對付奸人賊人上面的,可是賽六六,一個柔弱無骨的弱女子卻因為被自己牽扯到計劃裡而遭受到巨大的折磨,雖然她的毀容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間接的傷害也是不容原諒的,現在看著賽六六和自己的疏遠,他忽然很懷念在王爺府時,那個雖然柔和,但卻有著小倔強的女孩子,每每被他氣得不行,但是仍舊咬牙切齒的女孩子,那時候的她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啊,他囁嚅著,然後緩緩的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賽六六看到了江允浩那燦若星辰的眸子裡含著的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內疚,她忽然有些恍然,對啊,他對自己更多的是內疚,是歉意,在王爺府裡,他總是會壞笑著設計自己,可是現在,他卻緊皺著眉頭對自己說對不起,或許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負擔,一個心靈上的負擔,他在自責,自責他把我拉進了他的計劃,卻沒能保護好我,或許,我和他再也回不到以前了,那時候多好,雖然我總是被狡猾的他氣得跳腳,讓自己的淑女形象在他面前原形畢露,可是那時候心中卻有小小的喜悅,而現在,我和他之間僅僅只剩下對不起了嗎?她低下眼瞼:「不用說對不起,我現在已經好了。」
「賽六六……」江允浩又向前走了一步,喉嚨忽然有些發癢,他把手掌放到嘴邊,大聲咳嗽起來。
賽六六聽到他有些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擔心的抬起頭,見他正在壓抑著自己,肩膀不停的抖動,於是連忙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擔心的埋怨道:「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讓我進去就好了,幹嘛還要自己在外面凍著,再感冒了怎麼辦?」
江允浩心裡一軟,他斜眼看著一臉擔心的賽六六,忽然就想一直這麼咳嗽著,因為他發現現在的賽六六又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賽六六了—那個立著毛髮,向自己嗚嗚叫著的小貓,聰明卻張牙舞爪的可愛。他低了低眉眼,眼中忽然泛起笑意,轉而卻消失不見,他捂著胸口,喘著氣說:「我胸口悶的不行……」
「胸口悶?」賽六六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她把手放到江允浩胸前,問道:「是這裡嗎?」
江允浩握住賽六六的手,把她的手往上移了移,一臉難受,「這裡,老是感覺有什麼壓著,喘不過氣來。」
「是這裡嗎?」賽六六用手壓了壓,引來江允浩的一陣呻吟聲,她連忙停住手裡的動作,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難受嗎,要不,我現在去找曲爺爺來,讓他再替你看看吧。」說完,便打算轉過身跑開。
「我現在就很難受啊。」江允浩一臉痛苦的樣子,他抓著賽六六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可是處於焦急狀態的賽六六卻沒有發覺,「那該怎麼辦啊?」
「要不你扶我進去,我喝口水,說不定會好一些。」江允浩仍舊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那好!」賽六六左手握著江允浩的手,右手摟住他的腰,盡量讓他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然後扶著他一步一步往裡走……
江邏看著這一幕,摀住嘴小聲笑了起來,呵呵,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關心則亂啊,要麼,六六怎麼看不出,我逍遙哥哥後來都是在裝痛苦啊!
「我靠!這樣都行啊!」忽然江邏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啊!」江邏嚇得小聲尖叫起來,轉過身看到雲洛的腦袋,氣不打一處來,小聲怒罵道:「臭小子,大半夜的你躲我身後,很好玩嗎?」
「我不知道好玩不好玩,但是我知道某人大半夜的不去睡覺,卻來偷看別人打情罵俏,不知道這是什麼惡趣味?」雲洛雖然這樣說,可是臉上卻是笑盈盈的,他本來是想回到自己的住處,可是不知怎麼的卻鬼使神差的沿著通往江邏口中的逍遙哥哥住的地方的小路走去,他希望自己能夠和某人來一次偶遇,雖然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可是當他一直走一直走,卻一直沒有看到某人,以為某人已經回去,失望的打算轉身離開,卻猛地發現她就躲在一邊的石頭旁,偷偷的露出眼睛朝前張望時,於是也很好奇的輕聲走到她身後,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那麼關注,竟然沒有發現自己,他隨著她眼睛看的方向看去,卻禁不住訝然,原來,原來,這個什麼破逍遙竟然和祁小七的好朋友賽六六有著千絲萬縷的小曖昧,他低頭看著江邏,本以為她會難過的不行,可是卻沒想到她竟然吃吃的笑出聲來,那種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他聽著內心卻忍不住雀躍起來,難道,一直都是自己瞎猜測,其實江邏真的只當那個什麼逍遙為哥哥嗎?
江邏被雲洛這樣一搶白,有些不好意思,她支支吾吾一會,忽然反應過來,瞪著雲洛壞笑道:「對啊,我就是惡趣味,可是某人也沒有高尚到哪裡去啊,不是也和我一樣躲在這裡看別人打情罵俏嗎?」
雲洛連忙反駁:「切,我才沒有,我是看你在這裡,所以才……」他說到一半,驀地停住嘴巴,愣愣的看著江邏。
「看到我在這裡,所以才要幹嘛?」江邏目不轉睛的盯著雲洛,問道。
「所以,所以……」雲洛吞吞吐吐的,看著江邏眼中升騰起來的一股戲謔,心下一急,:「你平時那麼古靈精怪的,貓在這裡肯定沒幹什麼好事,我好奇來看看而已,這難道不行嗎?」
「哦—」江邏作恍然大悟樣,陰陽怪調的說:「可是,你不是送小七到離恨那裡去了嗎,我印象中……」她斜著頭思考了一下,繼續說:「好像從離恨那裡到你住的地方並不經過這條路啊,你怎麼轉悠轉悠就到這裡來了呢?」
雲洛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面紅耳赤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今天天氣挺好的,我散散心,所以一不小心就走到這裡來了。」他把「一不小心」這四個字故意咬的很重。
「一不小心?哦—」江邏誇張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忽的凝固,她抬起頭,審視的盯著雲洛:「小子,你就使勁編吧,一會看星星,一會看月亮,現在又說天氣好,你的理由可是差勁的可以。」江邏說完,便不再理睬他,而是繞過他,打算自行離開。
看到江邏馬上就要離開,雲洛心急之下,忙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右手,失聲喊道:「江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