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連忙傳來了太醫,太醫帶著自己的醫箱急匆匆的進入了屋內,把眾人擋在了門外。
祁小七看到賽六六泫然欲泣的樣子,心中倍加心疼,她拍了拍賽六六的肩膀,然後轉過頭把站在一旁的曲公往前推了推:「老頭,你醫術不是很高超嗎?快進去一起看一看啊。」
曲公踉蹌了幾步,站穩後定了定,然後回頭看著祁小七,「我醫術高超,可是我們畢竟是在藩王府,不能僭越啊。」
「老頭我說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平時也不見你這麼規矩,這個時候怎麼那麼扭扭捏捏的。」看到賽六六越來越慘白的臉蛋,祁小七更是焦急萬分,說話也開始嚷嚷起來。
「師兄,那太醫都進去好久了,也不見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要不就進去看一看吧。」辛婆婆也在一旁幫腔。
「師妹……」曲公一臉為難,不知應該進還是應該退。
「慕白也懇請曲公進去救一救逍遙王爺吧。」江慕白聽到祁小七他們的對話,於是連忙從最前頭跑過來一臉誠懇的看著曲公,眼中盛滿了焦灼。
曲公其實早就對屋內那個老不出來的庸醫頗為不滿了,自己其實也很想進去,但這裡畢竟是藩王府,自己在江湖上癲狂點還好說,但是在這裡他可不敢這麼放肆,因為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惹上朝廷上的人,不為別的,就算為了自己那雖然冷漠但是心腸卻比誰都要善上幾分的徒弟也不行。這時候見江慕白懇求自己,於是也不再多做退讓,逕自走了進去。
曲公剛進去,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帶著絲擔憂的聲音,「爹,我逍遙哥哥怎麼樣了。」
祁小七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發現衣著紫衣的江邏朝著這裡趕來,她衝到江慕白身邊,拉著他的衣袖,一臉緊張的望著他。
江慕白歎了一口氣,然後無言的搖了搖頭。
江邏見江慕白這般模樣,以為情況不妙,於是鬆開他的衣袖,轉過身看著緊閉的大門,嗷嗷大哭起來,「逍遙哥哥,你不能死啊,小邏還沒見你一面呢,你怎麼就可以死呢,逍遙哥哥……」
江慕白見江邏像哭喪似地,連忙摀住她的嘴,無奈的抖了抖眉:「女兒啊,誰告訴你你逍遙哥哥死了?」
聽到江慕白這樣說,她立刻停止了哭聲,眼睛噙著淚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一臉希冀的問道:「你是說我逍遙哥哥還沒死?」
「沒有啊,太醫和曲公正在救治呢!」江慕白寵溺的替江邏擦了擦眼淚。
「那脫離了危險沒?」江邏連忙問道。
「正在等呢,爹歎氣也是因為不知道屋內的情況,心裡沒底啊。」江慕白知道江邏自小就特別親江允浩,從小就把他奉為偶像,於是雖然不願意女兒擔心,但也不想瞞她。
「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聽到江慕白這樣說,江邏反而淡定下來,她殷切的望著大門,心中默默祈禱著。
雲洛一臉落寞的走到人群中,正想找個角落把自己隱藏時,卻發現祁小七也呆在人堆裡,便壓抑住心中那股濃濃的酸意,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過來了?」
祁小七雖然緊張,但是她眼觀四處耳聽八方,早就發現雲洛看到江邏那麼關心江允浩,沮喪的樣子,雖然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但是卻仍舊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於是誇張的看了雲洛一眼,小聲低呼:「吆喝,這不是雲洛嘛,好久不見了,最近都忙什麼去了,聽六六說我昏迷了這麼久都沒見你來看看我。」最後一句是祁小七故意加的,雲洛究竟有沒有在她昏迷的時候來探望其實她並不知道。
雲洛撓了撓頭,尷尬的解釋著:「小七,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去看你,只是江邏傷的比你還重,所以……」
「哎,這個世道啊,」祁小七心中暗笑,但是表面仍舊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見色忘友的太明顯啊,心……寒那!」
「小七,你別這樣,我本來打算今天就去看你的。」雲洛不知所措的安慰著。
「看來江邏很喜歡那個逍遙哥哥呢。」祁小七小聲嘀咕著,然後不經意抬眼看了一眼雲洛,只見他緊抿著嘴唇,似乎在隱忍著心中的酸澀和怒意。
「呀,雲洛,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難道你也有內傷?」祁小七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問道。
雲洛一臉的不自然,「哦,沒……沒吧,我去洗把臉,回來再和你聊。」說完也不管祁小七答不答應,落荒而逃。
看來雲洛這小子是真對人家江邏有意思啊,嘿嘿,看來我祁大媒婆要出馬了,祁小七揚了揚眉,卻看到賽六六嘴角也噙著笑意,知道自己逗雲洛起作用了,最起碼,讓六六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六六,這就對了,現在你就應該笑,因為你要相信,他是沒有那麼容易打倒的,你哭就代表你不相信他會好好的……」
祁小七還沒有說完,賽六六連忙摀住了她的嘴巴,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小七,不要說了,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哭了,我要笑著聽到他沒有大礙這句話。」
「嗯!」祁小七握住賽六六的雙手,兩姐妹都滿懷希望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有時候時間如白駒過隙,但是在這一刻,大家忐忑不安的等待著裡面的結果,直到曲公和太醫走了出來,恍如隔世,江慕白反應極快,連忙迎了上去:「曲公,太醫,逍遙王爺怎麼樣了?」
「唉……」太醫正欲開口,曲公率先拋出一個深深的歎氣聲,大家的心全都懸在了嗓子眼。
「曲公為何歎氣?」江慕白一臉肅穆的盯著曲公,惴惴不安。
「沒有,只是呆在裡面太長時間有點累了而已。」曲公摸了摸自己花白白的鬍子,笑了笑。
「啟稟藩王爺,逍遙王爺沒有大礙,只是身負十刀,失血過多,然後又勞累過度而已。」太醫見江慕白臉上的血色都開始漸漸隱去,連忙回道。
大家一聽逍遙王爺沒事,都大大的吁了一口氣。
「既然沒事,為什麼你們在裡面呆了那麼長時間?」江慕白安下心來,問道。
「這小子身子骨硬朗,所以那些傷對他來並無大礙,但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怎麼說也是致命的,所以我們得給他止血,包紮傷口,然後我又把自己的真氣輸給了他點,看他恢復的情況,估計兩三天就能找人練劍了。」曲公眉飛色舞的說道。
逍遙王爺沒事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一會的功夫,江慕白便把家丁和丫鬟們都遣走,讓他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去了。
「六六,我就說吧,吉人自有天象。」聽到江允浩沒事,祁小七便開始沾沾自喜的向賽六六邀起功來。
賽六六卻沒有回答祁小七,一直癡癡的傻笑著,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哎呦,人家有事你也哭,現在沒事了你怎麼還哭。」祁小七有些慌神,連忙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淚。
「對,對……」賽六六吸了吸鼻子,向祁小七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堂叔,你進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房間裡傳來江允浩略帶些虛弱的聲音。
江慕白沒有怠慢,連忙走進房裡,關上了大門。
賽六六卻是一臉黯然,定了定,然後轉過身,對祁小七說:「小七,你身子剛好,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祁小七不知道剛才還又哭又笑的賽六六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漠然,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跟著她離開了。
江邏朝身後看了看,然後愣住了,咦,剛才那小子不是還跟著我嗎,現在跑到哪裡去了,想著想著便連忙跑開了。
就這樣,不一會的功夫,江允浩大門前只剩下曲公和辛婆婆兩人,兩人對視了一眼,卻不明白這一瞬的功夫,大家怎麼都齊刷刷的離開了。
「師妹,他們怎麼都走了?」曲公一臉詫異。
辛婆婆搖了搖頭,「不知道,估計知道逍遙王爺沒事了,就各自忙各自的了吧。」
「對了,魚兒真的是你的孫子嗎?」曲公一直都在問辛婆婆這件事情,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小師妹真的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嫁人生子。
辛婆婆無奈的看了一眼曲公:「師兄,你從滄寒山莊就一直在問,到現在都還不死心,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魚兒確實是我的親孫子啊。」
「可是你沒嫁人怎麼會有孫子呢。」曲公鍥而不捨。
「誰告訴你我沒嫁人了?」辛婆婆仍舊無奈的看著曲公。
「我覺得你沒有嫁人。」曲公小聲嘟囔著,一臉憋屈的看著辛婆婆。
可是辛婆婆卻無心曲公的無理取鬧,逕自走開了。
曲公看著辛婆婆遠離的背影,連忙追了上去,「師妹,你別生氣,我不問了就是了……」
可是都在顧著自己事情的人們卻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以後,一抹淡藍色身影卻趁人不備,進入了那緊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