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並不像邊晨晨所想那樣直接往城門處奔去,而是在一個拐角轉向,最終停在一處偏僻的宅院門前。
「這是哪兒?」邊晨晨茫然的看著門上寫著李府字樣的匾額,滿頭霧水。
黑衣人利落下馬,然後伸手要扶邊晨晨下馬。
邊晨晨一隻手抓著馬繩搖搖頭:「謝謝你救我,但現在王爺的人肯定在找我,我不能連累你。」話是這麼說,但邊晨晨之所以拒絕,更多的是因為她不認識這個人。雖然邊晨晨相信世上最多的是好人,但並不以為著她對陌生人沒有戒心,尤其是這個來歷明顯不簡單的人。
黑衣人輕笑一聲,扯下面上的黑布:「王妃,別來無恙。」
這人眼神溫和,面容淡然,嘴角微微上揚,端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邊晨晨一怔:「陶公子,怎麼是你?!你不是早就離開皇城了嗎?」
陶然笑笑:「這裡不方便說話,還請王妃跟小的到屋裡說話。」說著,再次伸手。
邊晨晨將左手交給陶然,神色輕鬆了不少:「那多謝陶公子了。」
細長的大手輕輕扶著邊晨晨下馬,動作小心而柔和,還刻意照顧到邊晨晨另一隻被折斷的手,讓她不會感到疼痛。
「走吧,咱們進去再說。」扶了邊晨晨下馬,陶然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然後衝她笑笑,舉步走在前面為她帶路。
邊晨晨跟著他踏進李府大門,一進門就見一個大大的花壇,半人高,上面種了許多花草,月光照耀而下,泛起淡淡的光暈,看起來格外美麗。
「老爺。」屋內的侍女迎上來,躬身對陶然道。
「你先把這位姑娘帶到西廂客房休息。」陶然說罷,側頭對邊晨晨道:「我換套衣服再去找你。」
邊晨晨點點頭:「那我在屋裡等你。」
陶然安排給邊晨晨是一間雖然不大卻佈置得很雅致的房間。屋內香爐被侍女點燃,不知名的香料散發出的淡淡香氣瀰漫整個房間,邊晨晨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
「姑娘,喝茶。」婢女端著一杯泡好的茶道。
邊晨晨坐在椅上,示意婢女將茶放到一旁桌上:「謝謝你。」
「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老爺曾交代過要奴婢好好服侍您。」婢女語氣恭敬的說道。
「不用了。」邊晨晨搖搖頭道:「我現在只想坐著休息一會兒。」
「姑娘好好休息。」婢女服了服身,道:「奴婢就在門外,要是有什麼叫一聲。」
邊晨晨擺擺手:「知道了。」
婢女走後,邊晨晨望著屋內擺設,面容惆悵。
這次的逃跑真是大大的失敗,什麼都沒帶出來不說,要不是有陶然幫忙她很可能被抓回去。
「唉。」邊晨晨歎一口氣。
現在楚淵一定正氣急敗壞的吩咐手下追她,她在皇城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險,得想個辦法快點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讓王妃久等了。」就在邊晨晨唉聲歎氣的時候,陶然換了身淺色長衫,帶著個藥箱走了進來。
「陶公子。」邊晨晨側頭:「多謝你的幫忙。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說不定楚淵已經帶人搜查起來,我覺得我還是早走為妙,拖累了你就不好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陶然攔住邊晨晨道:「你放心,這裡暫時還很安全。」
「可……」邊晨晨張張口。
「你現在走能走到哪去?」陶然放下藥箱,坐在邊晨晨對面:「況且你身上有傷,總要先把傷治好再想法子離開吧。來,把右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傷。」
「好痛。」邊晨晨試著動了動右手,立刻疼得直冒冷汗。
陶然起身走到邊晨晨面前蹲下,握著她的右手道:「看來王爺下手沒留餘地,你這手還要好好休養。」
邊晨晨望著陶然握著自己的手輕輕晃動,時不時問自己疼不疼,感覺有一股暖流湧上心田。頭一次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邊晨晨有些微微觸動。她看著陶然的手,他的手乍看一下更像是女子的手,纖細而修長,骨節分明,皮膚白皙,彷彿由上等好玉雕刻而成。
「放心,你的手並沒什麼大礙。」檢查一番,陶然道:「我幫你正正骨,然後喝些藥,幾天就能好。對了,我見你沒帶換洗衣服,就擅自做主讓她們準備了一套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再準備其他的。」說完,他拍拍手,一個婢女端著個紅色漆盤走了進來。
邊晨晨看了看疊放整齊的粉色衣衫,點點頭:「這件衣服我很喜歡,謝謝你。」
「不用客氣。」陶然笑笑,拿了筆墨紙硯寫了張方子讓婢女按這個熬藥。
「陶公子……」邊晨晨遲疑了一下,道:「這件事我覺得你應該已經知道,但我還是想說一下。」
「說什麼?」陶然走到邊晨晨跟前,不解道。
「我……我不是……」邊晨晨說了一半,皺著眉頭輕叫一聲:「好痛!」原來陶然趁著跟她說話之際,猛地用力一掰,給她正骨。
「好了。」陶然抬頭笑笑:「在下陶然,敢問姑娘芳名?」
「你……」邊晨晨想抱怨他怎麼動手這麼快,但活動了下手,感覺能動又不疼了,也不好意思責備陶然,便悶悶道:「我叫邊晨晨。」
「那我以後叫你邊姑娘可以嗎?」陶然起身道。
「叫我晨晨就好,我朋友都這麼叫我的。」邊晨晨想了想道。
「晨晨姑娘,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陶然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不過今天你要先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邊晨晨望著陶然,正色道:「有一個問題,你今天一定要給我答案,要不然我會睡不著覺。」
「姑娘請說。」陶然面色柔和道。
「你為什麼幫我?」邊晨晨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這件事跟你沒太大關係,而且我沒偷到典籍,你不用為我冒這麼大的險。」
「誰說你跟我沒關係?」陶然笑笑道:「昨天我夜觀星象,算到你是我命定的妻子。沒了你,我可要孤獨終老。你說這關係大不大?」
「陶公子。」邊晨晨又羞又惱道:「我跟你說的正事,你別開玩笑好不好?」
「好了好了,快點休息吧。」陶然說罷,正色道:「晨晨姑娘不用猜測我救你的原因,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就好。」說罷,拱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