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到翠雲苑的時候,邊晨晨還以為楚淵只是發發脾氣,懲罰那些鬧事的人就算了。但當她看到滿院子跪著的人,還有正被鞭打的幾位夫人之後,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住手!」邊晨晨走入院中輕喝道。
眾人見王妃前來,紛紛停下手中動作,躬身行禮:「王妃。」
「王妃,救救我……」幾個被鞭打的夫人面露懇求的喊著。
她們中有一直欺負柳紅玉的柔媛令嬡二人,還有另外幾個平日裡喜歡落井下石的夫人。
楚淵正坐在門口處看著手下施行家法,見邊晨晨來了,微微皺眉:「你不好好在屋裡休息,來這裡幹什麼?這件事不是你該管的,回去吧。」
「王爺。」邊晨晨俯身行禮,掃視受罰的人一眼,走上前道:「請王爺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們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楚淵歎口氣:「你去屋裡看看紅玉再來跟我說話。」
「紅玉姑娘怎麼了?」邊晨晨追問道。
楚淵並沒有理她,揮揮手,示意侍衛繼續施家法。
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夫人平日裡嬌生慣養,哪受得了這樣的打,都哭著大聲求饒。
邊晨晨回頭看了一眼,見皮鞭落下血肉紛飛,而楚淵卻是無動於衷的模樣,心裡一沉,不理會那些夫人的懇求聲,轉身往屋內走去。
翠雲苑內室邊晨晨只來過一次,印象中是個佈置很溫馨的地方,可這一次踏進屋裡,卻覺得格外陰冷淒涼。
「王妃。」婢女躬身行禮。
邊晨晨抬步走到床榻前,望著閉眼沉睡的柳紅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雙頰通紅腫得老高,嘴唇上滿是猙獰的傷口,平日裡秀麗的容顏現在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然而這還僅僅是臉上顯露出的,邊晨晨的眼神觸及柳紅玉手上的傷痕,感覺一股冷意從腳心直衝而上,凍得她全身發麻。
皮肉外翻,黑紅相交,有些傷口流著鮮血有些傷口已經化膿。這雙手不像人的手,更像是一雙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的手。
「唔……」邊晨晨側頭,胃中一陣難受。
「她已經昏睡整整一天。」
邊晨晨抬頭,見楚淵正站在自己面前,焦急道:「那還不趕快找御醫過來看看?」
「御醫已經過來看了,說這只是皮外傷,並未傷及心肺。等服了藥,今晚就能醒來。」楚淵正色道:「這件事她們做得太過分,我絕不會輕饒。」
邊晨晨嚥了嚥口水,壓下反胃的感覺,道:「那你準備怎麼懲罰?」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會處理。」楚淵面色一柔:「倒是你,這幾天天涼出門時多穿些,小心感染風寒。」說著,吩咐下人取了件薄袍給邊晨晨披上。
邊晨晨歎口氣:「事到如今,我也沒理由再替她們求情了。」
兩人走出室內,院中的行刑還在繼續,慘叫聲仍舊在耳邊迴盪。
「王妃!救救我們!我們知道錯了!」幾位夫人抬頭盯著邊晨晨,大聲道。
「你們這是自作孽,我也幫不了你們。」說罷,邊晨晨轉頭對楚淵道:「王爺,我有些疲倦想先回屋休息。」
楚淵點點頭:「這裡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
「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們!」眼見著邊晨晨要走,眾夫人叫得更大聲了。現在只有邊晨晨能救得了她們,她一走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被眾夫人尖銳的求饒聲吵得心煩,楚淵也沒了繼續打下去的念頭,便抬手讓侍衛停下。
「王爺!我們知道錯了!」眾夫人以為有了希望,都齊聲道。
楚淵黑著一張臉望著她們:「念在你們往日服侍我的份上,本王饒你們不死。」
「王爺!」眾夫人面露喜色。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楚淵眼露寒光:「你們就在留香閣過下半輩子吧。」
留香閣——
皇城裡知名的青-樓,柳紅玉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邊晨晨停住腳步,轉頭回望。
幾位夫人都愣在原地沒有反應,侍衛卻已經得令,一人押一個推著她們往外走。
她們雖然都不是家中嫡女,但大都出身富貴人家,也算嬌生慣養。平日裡這幾人最不恥的就是青-樓娼-妓,卻沒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落到這種地步。
「我不要!」反應過來後,她們都拚命掙扎:「我不要去那裡!」
楚淵面色一沉:「趕快把她們送過去!」
「王爺!」其中一人猛地抬頭,正是經常欺負柳紅玉的令嬡夫人:「希望王爺看在往日情面讓我以死謝罪,妾身寧可死也不要去那等污穢之地!」
「如何懲罰本王自有定奪,由不得你們選擇!」楚淵冷聲說道。
話音落,侍衛們不敢耽擱,用了大力氣拖著不斷掙扎的幾位夫人繼續往外走。沒走幾步,令嬡夫人側頭狠狠咬了侍衛一口,趁他吃痛之際,猛地抽出頭上髮簪朝喉嚨刺去。
噹啷——
銀簪落在地上的聲音雖不大,但邊晨晨卻感覺像是個炸雷響在耳邊一樣。
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
「姐姐!」平日裡與令嬡關係甚好的柔媛夫人首先反應過來,推開侍衛,撲到令嬡面前跪地喊著。
楚淵皺眉,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把她葬了,剩下的趕快送到留香閣去。」
聞言,柔媛夫人身體一僵,在侍衛還未碰到她身體時,一把抓起沾了鮮血的髮簪,毫不猶豫的刺入自己的喉嚨!
彭——
又一條生命結束了。
邊晨晨睜大眼睛,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地上的兩人心情複雜,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