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賢妃心情不錯,楚亦軒笑意妍妍的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這次的聊天,給兩人很大的觸動。回首過去,似乎從三年前開始,他們就很少有機會能像普通夫妻一樣心平氣和的聊天了。
賢妃怔然的望著楚亦軒的背影,沉浸在難得的融洽氣氛中捨不得回神。
「你應該明白現在是什麼形勢,皇上被表面的勝利蒙住眼睛,但你要保持清醒。」楚亦軒從屋內一側的屏風後走出來說道。
早在楚亦軒來之前,楚淵就已經拿著如朕親臨的腰牌進了錦竹宮找賢妃。他知道找楚亦軒根本說不通。依照他對賢妃的深情,他是絕對不可能坐看賢妃身死而不管。所以他要找的是賢妃,說不服楚亦軒,但說服賢妃他倒是有幾分把握。
「我很清醒。」賢妃微微笑道:「就是太清醒,所以我會將事情弄成這種地步,所以剛剛才會幫你一同瞞著皇上。」
賢妃說得沒錯,只要她剛才稍稍說上幾句,楚亦軒就會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事情可就難辦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楚淵輕聲道。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賢妃望著楚淵,語氣平靜的說道:「你已經將現在的形勢都說與我聽,我豈會不明白你的苦心?但是我有條件,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楚淵問道。
「我答應你的事,我想等捷兒滴血認親後再做。」賢妃頓了頓,補充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你若突然離去,只怕……」楚淵擔憂道。
賢妃搖搖頭:「這件事不能告訴他,告訴他了我怕我經不住勸,改了主意。」
楚淵沉默,低聲道:「我答應你。」
「那就這麼定了。」賢妃果斷道。
「時間不早,我先告辭了。」楚淵起身,低頭看了看神色有些恍惚的賢妃,歎口氣:「這幾天,你好好珍惜。」
離開錦竹宮後,楚淵直奔凝香軒,他現在心情很複雜,既高興又有些惆悵,好像有一口氣悶在心頭,說不出來的感覺。
「怎麼樣?」
楚淵回過神時,就見蘇山坐在凝香軒大廳裡,面色焦急的問自己。
「她答應了。」楚淵低聲道。
「答應了?她真的答應了?」蘇山有些驚訝,但又隱隱覺得這種結果在意料之中:「這樣我就放心了。」
楚淵沉默片刻,道:「你和倪丹以後盡量少來這裡,也不要與我多做接觸。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退無可退,我不知道皇上知道後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你們要盡量讓自己不受牽連。」
蘇山徐徐歎息:「這件事我會告訴倪丹將軍,也請王爺多多保重,就此告辭。」
「不送。」楚淵站在原地,語氣淡然的說道。
「蘇大人走了?」邊晨晨掀簾而出,望著楚淵詢問道。
楚淵側頭,一見她就皺眉:「你身體沒好,應該在屋裡好好休息。出來幹什麼?快回去歇著。」
「我又不是紙做的,哪有那麼脆弱。」邊晨晨輕笑著,走到楚淵面前道:「最近你總是皺眉,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
「沒有什麼。」楚淵平靜道。
邊晨晨抬手輕戳楚淵的額頭:「眉頭都皺成這樣還說沒事,撒謊都不會撒。」說完,剛要收手,就被楚淵一把抓住。
「你……你幹什麼……」邊晨晨滿心慌亂。
「我好像做了一件可能會後悔的事。」楚淵道。
邊晨晨鬆口氣,道:「既然會後悔,那不做就行了。」
「不能不做。」楚淵神色堅定的說道:「哪怕日後會後悔,我也必須要這麼做。」
「你到底要做什麼事?」邊晨晨好奇的問道。
楚淵悶聲不語,停了一會兒道:「御醫囑咐了,這些天你要在屋裡好好休息,別站在這兒快回去吧。」
邊晨晨被他拉著走,不滿道:「你別轉移話題啊。」
「快回去休息吧。」楚淵不理她的控訴,面無表情道。
——
從賢妃那裡取得理解,楚亦軒高興不已,立刻就決定三天後在興德殿中滴血認親。
涉及皇家私事,旨意是秘密下的,在場的只有幾個在朝中聲望頗高的大臣。
許是之前賢妃已經安撫過楚捷,所以被奶娘牽著走時,在面對眾人的目光,楚捷並未顯出害怕,反而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四處看,稚嫩的臉上滿是好奇。
「捷兒,來來。」楚亦軒一見到他,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揚,樂呵呵的招呼著。
奶娘將楚捷叫到楚亦軒手中,服了服身,默默退下。
「這是捷兒,朕的長子,大楚的儲君。」楚亦軒抬頭,滿臉驕傲的說著。
楚捷並不喜歡他的父皇楚亦軒,但記著母后的囑咐,他只得順從的讓楚淵牽著。
「皇上,可以開始了。」葛琛輕聲在楚亦軒耳邊道。
楚亦軒點點頭:「那就開始吧。」
話音落,宮人將一方矮桌抬了上來,擺在正中央的位置。緊接著,宮女端了個托盤走進來。托盤中,放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一塊白色的錦布,一個乘了半碗水的青花瓷碗。
「今天朕在這裡說清楚,這次之後,朝中上下不得再討論捷兒的事。若有違令者,視為蔑視皇威,殺無赦!」楚亦軒掃視大臣,面色陰沉道。
「臣等遵旨。」大臣齊聲道。
「那好,開始吧。」楚亦軒示意道:「你們不是要真相嗎?朕就讓你們親眼看看什麼是真相。」說罷,他親自走到矮桌前,拿起托盤上的小刀,攤開左手,朝食指劃了一刀。
鮮血立刻湧出,楚亦軒傷口朝下,將鮮血滴在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