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不下堂 漩渦 第七十三章 南柯一夢
    楚亦軒服下假死藥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等醒了之後就與珍兒一同遠離朝廷,過兩個人的幸福生活。那時候,他就不用再為平衡朝中的勢力擔憂,不用為了保住皇位提心吊膽,不用壓抑自己的情感,不用再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他甚至開始幻想著那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日子,一同賞花品茶,好不快樂。若是有機會,他還會帶她到大漠去欣賞萬里黃沙的蒼茫,去過揚鞭牧馬的悠閒生活。

    這些想法全部化成美夢,在無所知覺的三天裡,每時每刻陪伴著楚亦軒,讓他不禁生出也許這就是現實的想法。

    然而是夢就總有醒的時候,哪怕再沉浸於美夢中不願清醒,也不得不睜開眼睛。

    「醒了!真的醒了!」

    伴隨著邊晨晨充滿喜悅的聲音,楚亦軒緩緩睜開眼睛,紅帳鸞床錦被白褥,仍是宮中床榻的模樣。再側頭望去,就見慶王爺夫婦二人正站在床邊,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滿臉欣喜。

    「這……是哪裡?」楚亦軒張開乾枯的嘴唇,疑惑道。

    太后告訴他,等他醒來的時候,應該已經被送到城外安置。為何這屋中的佈置還是和宮中一樣?為什麼珍兒不在這裡,楚淵和和樂卻出現在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你終於醒了。」邊晨晨鼻子一酸,不待楚亦軒反應,就哇的一聲,撲到他懷中痛哭起來。

    為了不讓楚亦軒身死之謎洩露出去,仁禧太后將邊晨晨關在凝香軒內。還將她的婢女全部撤換,專門派了又聾又啞的去服侍她。這些日子,她一面對死去的婢女內疚不已,一面心裡愧對楚亦軒,再加上那日受了刺激,結果回去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整個人渾渾噩噩,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去。

    「還好你沒事……」邊晨晨抱著楚亦軒,嘴上喃喃道。

    楚亦軒的死對於邊晨晨來說,就像一個背在身上的包袱,一塊懸在心上的石頭,讓她輾轉反側,寢食難安。想起楚亦軒平日裡的照顧,她羞愧萬分,想出聲替他找出真相,可現實的壓力又讓她說不出口。於是痛苦,糾結,擾得邊晨晨精神幾近崩潰。

    而現在,楚亦軒沒有死,邊晨晨糾結痛苦的東西就沒有了,壓迫她的東西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和樂……」楚亦軒遲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邊晨晨的肩,語氣柔和道:「別哭了。」

    楚淵一把將邊晨晨從楚亦軒的懷中拉出,抓著她的手臂道:「皇上沒事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你怎麼哭了。」這麼說著,附著薄繭的大手卻伸過去笨拙又溫柔的替邊晨晨擦眼淚。

    「你……」

    「我……」

    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有些怔然。

    「出了什麼事?」楚亦軒張口詢問道。

    楚淵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企圖謀反的靖陽王與淮安王已被打入天牢,太后與賢妃也都困於宮中等候發落。」

    「你說什麼?」楚亦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企圖謀反的靖陽王與淮安王已被打入天牢,太后與賢妃也都困於宮中等候發落。」楚淵見楚亦軒面色不對,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說,太后與賢妃都困在宮裡?」楚亦軒不可置信道。

    楚淵點點頭:「現在朝廷上下都等著皇上來主持朝政。」

    「朕昏睡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麼事?」楚亦軒面色一沉,道。

    屏退所有宮人,將邊晨晨勸回去休息,楚淵才躊躇了一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楚亦軒。

    當日太后放出楚淵讓他去北方之時,其實他根本沒有去,而是找了個替身代自己去,還讓人帶了一封信給平西王楚安凝,讓他配合。

    於是,在宮裡風波不斷的時候,楚淵靜靜的待在暗處,小心翼翼的與倪丹聯繫,等待時機。

    後來傳出皇上駕崩的消息時,楚淵也曾懷疑太后狠心下手,以為要功虧一簣了。沒想到陶然突然出現,告訴他皇上沒有事,也告訴將宮裡的形勢詳細說與他聽,這才使他能抓住機會,獲取成功。

    「這麼說,是陶然幫的忙?」楚亦軒臉色陰沉的說著:「他為什麼要幫我們?出於什麼目的?」

    楚淵搖搖頭:「我也曾問過,但他沒說。」頓了頓,他又道:「其實,這次我們之所以能成功,除了陶然之外,賢妃娘娘也出了大力。若不是她暗地裡幫忙,後來又出面作證,否則我們還需費些周折。」

    「賢妃?」楚亦軒面露詫異:「你是說,她也曾幫過忙?什麼時候的事?」

    「太子遇刺後。」楚淵回答道:「有一日,她悄悄派心腹過來,告知我太后的計劃。」

    太子遇刺後……

    楚亦軒回憶著賢妃為保護自己的孩子,擋了很多刀,昏倒在自己懷中的畫面。就是那件事,讓他明白權利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能在一起,讓他真正下定決心放棄皇位,同她長相廝守。

    「她怎麼會……」楚亦軒滿臉不信的說著。

    明明答應了要一起遠離朝廷,明明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為什麼在要放手?!

    「賢妃她……」楚淵歎口氣:「是為了皇上才這麼做的。」

    「胡說!」楚亦軒怒道:「她若為了我,就不應該這麼做!她為什麼這麼做!」

    「皇上。」楚淵被楚亦軒突如其來的怒意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楚亦軒究竟是什麼意思。

    楚亦軒伸手掀開被子,赤腳下床道:「我要去見她,我要親自問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明明答應了我,為什麼會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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