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十五日一晃而過,皇后太子入殮當天,楚淵和邊晨晨身穿白衣,與眾王公大臣一同參加葬禮。
隔著人群眺望,邊晨晨一眼就看到面色憔悴,神情悲痛的楚亦軒。
只不過短短半月,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毫無血色,像是害了大病未癒似的。
妻子和剛出世的孩子接連著出事,是個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在舉辦慶典最應高興的時候發生的。
邊晨晨突然覺得心裡刺痛,彷彿有一根針在扎自己的心臟,一針一針,不算極痛卻十分難受。
你的心是不是比這還痛苦?邊晨晨看著楚亦軒,不由想著。
正是冬天,寒風刺骨吹得人直打哆嗦,襯著耳邊哀樂及哭喪聲,驀然生出悲涼的感覺。
從皇宮到帝陵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路,路上了無人煙。近幾天滿城戒嚴,百姓都被勒令無事不得出門,讓這道路顯得格外蕭條。
街道兩側,所有的鋪子店面都換上掛上白布,就連守衛在街道兩側的士兵的胳膊上也綁了白布條。
天下縞素,不過如此。
行到帝陵時,天上忽然下起鵝毛大雪,將整個帝陵全部染白。
隊伍裡的和尚、道士、尼姑之類走到前列,站在帝陵入口處不斷誦唸經書,停了大概半個時辰,眾人才浩浩湯湯繼續往帝陵裡面走。
從出發到到達目的地,總共行了五天數十個時辰,期間除了夜晚在特意搭設的供停靈和送葬隊伍休息的蘆殿休息之外,白天裡減掉吃飯和短暫休息的時間就是不斷走路。
本來每隔一段等距就有蘆殿可以休息,不用這麼辛苦。但楚亦軒身著皇帝又處在隊伍最前,他直接掠過這些蘆殿,腳步不停,後面的王公大臣也只能緊跟著。
一路走來,不時有昏倒的人被扶到隊伍後面的輦車上休息,但處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稍有力氣能撐下去就沒人願意去休息。
雖然現在楚亦軒滿門心思都在死去的皇后身上,無暇顧及這些。可等他日後回過神來,未必不會因此追究責任。到了那時,即使不明著責罰,暗地裡穿小鞋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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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晨晨覺得,她一輩子走的路大概都在這幾天走完了。
每天除了洗漱整頓吃飯就是走路,不斷的走路。每隔三個時辰的休息,簡直比大熱天的陣雨還短暫,感覺剛坐下沒多久就又要啟程似的。
送葬第一天晚上,邊晨晨脫下白色繡鞋和足袋,發現腳磨了好幾個打泡。白天走路的時候無感覺,晚上泡腳時痛得額頭直冒冷汗。第二天晚上再看,泡是沒再添,可是之前的泡都破了,一碰就疼,抹了藥休息一晚上才好些。等到第三天晚上,泡是沒了倒把薄繭給磨出來。直到第四天,才感覺沒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