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章恍然如夢（二）
「怎麼無言反駁了？」大長老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嘲弄道。
莫鐵炎沉吟良久，有些艱難的說道「你能不能放了她，她怎麼說也是倩兒的好友。」
「她現在人在沈家。」
出奇的是李天賜居然對他這個請求沒有任何動怒，只是靜靜的說道，好似這件事跟他沒什麼關係。
對方反應如此的平靜，莫鐵炎心裡一沉，李天賜越是鎮定，說明自己所擔心的那個可能性就愈大。
莫鐵炎無言的點了點頭，用盡剛剛恢復過來了一分力氣緩緩支起了身子，映入眼簾中的李飄倩睡的依舊是那麼的沉，五官還是那麼的精緻，仿似粉玉雕琢而成般迷人。
一時之間，莫鐵炎癡了，腦海裡不由回想起與對方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巧遇到相識，再到相戀，這僅僅只是一個月之內所發生的事，當真是人生恍如夢。
夢再美，也有醒來的時候，顫抖的右手緩緩伸出想要撫摸對方出塵的容顏，卻僵硬在了半空中，手掌滿是血跡，他不想讓這一抹污垢沾在對方臉上，就好似往昔他守護在她身旁，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原本莫鐵炎認為自己與對方若是再次相逢，肯定會有說不完的話，告訴她自己這些日子是多麼的擔心她，如此如此的瘋狂尋覓著她的蹤跡。
然而，當兩人真正重逢的時候，卻是在這個充滿血腥的地方，他們曾經的依戀也在這裡支離破碎，僅留在莫鐵炎心田的唯有往昔對方的一顰一笑。
她的嬌嗔再也不會成為自己甜甜笑話的把柄，哽咽了許久，才神色複雜的說道：「倩兒，我終於找到了你。」
又怔怔凝視了許久，心頭泛現出難言的酸楚，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自己真的對她沒有一絲怨恨嗎？
本以為自己面對她的時候，會失控要傷害她，然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提不起一縷恨意！兩顆在眼眶中轉動許久的淚珠終於無法控制的順著兩側臉頰滑落。
恰好滴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宛如水花般濺開。
「是她害你變成這樣的，你怎麼還為他傷心落淚，莫鐵炎你這個沒用的懦夫！」內心深處一道很是憤慨的聲音陡然響起，莫鐵炎臉色微微一冷。
順著台階緩緩向下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撞擊了下，他知道等到自己走完這段短暫的台階，身後那個絕美女子就將在自己內心中消散。
「動手吧！」
莫鐵炎背對著台階，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或許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李天賜揮手阻止了正欲揮劍走下台階的大長老，神情極為肅然的說道。
莫鐵炎身子微微一震，難道對方是要成全自己，他還會接受李飄倩，答案，是否定的！從他走下台階的那一刻，他就與對方恩斷義絕了，兩人沒有了恩，也沒有了怨。
以後就是再見面，他們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還會有以後？莫鐵炎在心裡自嘲的說了一句。
他沒有回應，因為他知道對方會說出自己想要問的答案，「若是你願意可以加入組織，以後就是我幽魂門裡的一員。」
「不可能！」
莫鐵炎不假思索的拒絕了，要他昧著良心幹著這等煉製血嬰這等喪盡天良的壞事，他自忖是辦不到。
「小子，若不是看在大小姐份子上，老夫早就一劍劈了你。」大長老聲色俱厲的喝斥道，不覺間對於莫鐵炎也帶了幾多他人難以察覺的尊重。
即使腦袋再怎麼不靈光的人，也能夠看得出來李天賜對於莫鐵炎態度有了不少變化，少了之前那般冷血，多出了一分的欣賞。
「滾到一邊去，你還沒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莫鐵炎對於這個老傢伙沒來由的就有種強烈的厭惡，沒好氣的叱喝道。
「殺！」
李天賜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懾人殺機，低沉下令道。
「住手！」
忽然，一道含著少許怒氣的叱喝從祭台上傳下，莫鐵炎渾身震了震，壓抑住內心中那一抹剛剛滋生出的狂喜。
「莫哥哥是你嗎？」
李飄倩看著台階下那道滿是傷痕的身子，臉色一喜，呼喚道。對方好似木偶般依舊站立在那裡，大長老橫身擋在了李飄倩面前「大小姐，你剛剛醒來，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讓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激烈的打鬥痕跡，父親，是不是你們要殺他。」腦袋瓜逐漸清醒過來的李飄倩，一把就推開了大長老，臉色微微一變，回頭質問了下李天賜。
「莫哥哥，我帶你離開這裡。」李飄倩沒有發現莫鐵炎那冷冰冰的臉色，逕直牽起對方右手拉著向外走去。
大手用力一甩，莫鐵炎冷聲道：「小姐，放尊重點，我不是你的莫哥哥。」
李飄倩整個人僵立在原地許久，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莫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倩兒那裡做錯了。」
看著這張楚楚可憐的淒美容顏，莫鐵炎心裡微微泛起少許漣漪，也僅僅只是剎那間，當他想到自己慘遭她背叛的時候，心中剛剛生出的憐憫，瞬間就如雲煙蕩去。
「你沒做錯，是我自作多情。」
「莫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以跟我說說嘛？」李飄倩一臉焦急的說道。
「這些血嬰從何解釋，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李飄倩啊李飄倩，你難道非要在我將死之前帶走對你僅存的那一縷美好記憶？」一股怒火豁然從胸腔處冒出，想到自己所受到的種種委屈，莫鐵炎氣不打一處來，指了指血池裡的那些血嬰，激憤道。
李飄倩無言，死灰之色逐漸爬上了她的俏臉，身子晃了晃說道：「難道我在你心裡是那麼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