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破駕著車，他的心一陣一陣的亂，他的心裡一陣一陣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開到哪裡，然後看到手機有電話進來。
是司空森打給他的，他沒有接。
過了一陣，司空森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司空破拿起手機，打開來看：「二哥，回來蘇家一次，好嗎？」
他將手機丟到了一邊，然後繼續開著他的車。
夜色逐漸籠罩著這個城市，他不知不覺的已經開到了湖邊。
下了車，他走在湖邊的小路上。
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小小的黑影，隱約還聽得見她的抽泣聲。
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她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裡，長長的黑色如緞帶一樣披瀉在肩上，那哭聲，是那樣的熟悉。
他知道她心裡很苦，這是他造成的苦，他卻沒有辦法去彌補。
有些錯，錯了就是錯了，然後永遠也彌補不了。
他知道，她亦是知道的。
他就站在那裡，在黑夜裡站成一座雕塑，看著她傷心的哭泣，卻又無能為力。
其實，他很想走上前，將她擁在懷中，在這個冷冷的冬夜裡，給她溫暖。
可是，他沒有資格。
自從小暴君沒有了之後，他就知道，他失去了所有擁有她的資格。
在這個寒夜裡，在這個萬鳥歸巢的時刻，在這個萬家燈火的晚上。
他，和她，只有幾步之遙，卻又好像隔了千萬里那麼遙遠。
終於，他黯然離去。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她此刻傷心的樣子。
他亦知道，她是不想看見他的。
朱曉曉在湖邊平靜了自己的情緒之後，走了一座小屋前。
小屋前，亮著一盞燈光。
她不知道，這是為誰而亮的。
但是，總算在這個黑夜裡，讓人又有了希望的光芒。
她覺得臉上握癢癢的，於是拿出鏡子，看了看哭花了小臉，那狼狽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其實，有什麼好哭的呢？
哭，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也只能是一時的發洩罷了。
她有晨曦，她有小暴君，都在她的生命裡，她應該開心才對。
人生總會有磨難，可是總是會雨過天晴的。
她將鏡子掛在樹枝上，藉著小屋前昏黃的燈光。
給自己補起了妝，雖然她天生麗質，不需要化妝也是漂漂亮亮的。
可她愛美啊！
她喜歡化不同的妝，讓自己看起來有不同的感覺。
但最主要的，是她看著漂亮的自己，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來。
正準備開車走的司空破，遠遠的看著遠方小屋前燈光下的她。
前一刻還在傷心的哭泣，下一刻卻又在為自己打理一個美美的妝。
這就是朱曉曉，她將傷心壓在心底，從不輕易示人。
她展露在別人眼裡的，總是那麼的令人愉悅。
朱曉曉補完妝之後，對著鏡子綻放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然後，收回一堆的化妝品進袋子裡，再邁著自信的步伐離開了湖邊。
司空破在她走後很久，才啟動車離去。
無可否認的，當他看見她這樣離去，心裡一陣喜，卻又一陣酸。
*
*
星光別墅。
司空破回去之後，馮慧正準備讓晨曦去睡覺。
「先生，吃過飯了沒有？我去熱菜。」
「好！」司空破點了點頭，然後叫了一聲：「晨曦……」
「爹地，您又不按時吃飯？」晨曦依偎在他的懷裡。
司空破撫了撫她的長髮，看著她美麗的小臉，越長大越像朱曉曉了。
「晨曦，現在跟姐姐一起生活。」他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爹地……」晨曦馬上摟著他的脖子，「爹地，我不要……」
司空破凝視著她，沒有說話，他這次的決定，不會再更改。
「爹地，您別聽媽咪亂說，是我自願跟爹地一起生活的……」晨曦馬上說道，「媽咪她現在想事情越來越極端了，根本不像姐姐那樣……」
司空破見晨曦也看得懂，他中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又哪裡捨得晨曦離開他。
但是，朱曉曉比他更想要她。
這是他唯一能讓她開心起來的事情了。
就算，他終將孤獨終老。
那，也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
「馮慧，帶晨曦去朱曉曉處。」司空破在晨曦的額上印下一吻，然後放開了她。
「爹地……」晨曦不肯放開他，「我知道爹地喜歡姐姐，我只想代替姐姐陪伴在爹地的身旁，況且姐姐也同意了我陪著爹地，爹地看到我，就像能看到姐姐一樣……」
司空破瞬間石化，他喜歡朱曉曉，就連晨曦也看得出來。
而且，晨曦的心願只是想他開心。
晨曦望著他，司空破的雙眸裡漸漸濕潤，可是，他還是將晨曦從他身上放了下來。
「爹地……」
司空破在轉身想去陽台抽煙時，晨曦又叫了他一聲。
但是，他沒有作過多的停留，而是繼續抬步離開。
馮慧指著桌上的菜道：「先生，我熱好了！您先吃飯吧！」
「我知道了，你送晨曦先過去吧！」司空破說完就到了陽台。
「是！先生。」馮慧抱起晨曦，晨曦還在向著司空破站立的陽台上伸出手去。
馮慧是最能明白晨曦對司空破的感情，但是，這也是司空破對朱曉曉的情意。
馮慧現在只是想，唯願司空破發現小暴君之後，還能像現在這般尊重和愛護朱曉曉，而不是一向的強取豪奪就好了。
「爹地，我走了！」晨曦向著陽台叫了一聲。
這一聲，讓司空破捻著煙的手指，在不可抑制的顫抖。
晨曦，你在爹地的身邊，陪著爹地，是因為你想替姐姐愛爹地。
可是你明白嗎？爹地要你去姐姐處，也是想你替爹地去愛姐姐。
姐姐嘴上不說，但心裡比誰都要愛你。
而且，有她培養你，爹地也最放心。
你會跟她一樣，變得堅強和勇敢。
你會跟她一樣，變得漂亮和聰明。
你會跟她一樣，在傷心之後，再美美的補一個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