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朱曉曉、晨曦三個人這樣手牽著手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
那麼，就讓此刻，一直銘記於心，這樣就好。
司空破一念及此，果斷的掙脫開了晨曦的手，一句話也不再說，就這樣的向門口走去。
朱曉曉知道這男人一向冷血而絕情，殊不知，他此刻的冷血和絕情，讓她的心也再一次的顫抖和震動。
她曾經以為，刀光劍影之間的生離死別最讓人痛不欲生。
原來，這種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離去最無能為力，才讓人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這一刻，她終於理解了，他在面對晨曦失去生命時的那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疼痛。
他比誰都痛，卻又裝得比誰都要堅強。
他比誰都煩，卻又要步步為營機關算盡。
到頭來，他又甘心放開這一切，自己一個人離開。
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他，究竟是想過一個怎麼樣的人生？
她看不清他，從來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是這一刻，她知道，他是真心留下晨曦給她。
儘管，他比誰都更愛晨曦。
原來，有一種痛，叫做此生不盡。
原來，有一種愛，叫做甘之如飴。
朱曉曉凝視著他絕然而去的背影，這就是驕傲的司空破，這就是從不讓人看穿的司空破。
忽然，晨曦掙脫了她的手，奮力的向門口跑去。
「爹地……」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起來，包括朱曉曉自己在內。
晨曦在門口時抱住了司空破的長腿，「我要跟爹地一起走！」
她的語聲堅定而有力，雖然還帶著哭喊的哽咽之聲，卻讓所有人都在動容。
包括司空破自己，都沒有想到晨曦會這樣做。
他很少在晨曦面前展現父愛，一是他本身就不是外露感情的人，二是他覺得對不起小暴君，三是晨曦是他還沒有愛上朱曉曉的時候有的孩子。
他不表露，不代表他不愛晨曦和小暴君。
儘管，隱藏得太深，還是讓晨曦追了上來。
司空破驀然側身，看著小小的晨曦緊緊的抱著自己，他想說話，可是嘴唇動了好一陣，也沒有說出來什麼。
此刻他的心裡，像海潮一樣捲了起來，瘋狂的拍打起幾丈高的浪花，洗刷著他那顆已經絕望的心。
朱曉曉答應過晨曦，晨曦可以自己選擇跟誰一起生活。
然，這就是晨曦給她的答案。
這一剎那，她的心是疼痛的。
她未曾想過晨曦和司空破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如果她那一刀，真的讓司空破死掉的話，她又該怎麼樣面對晨曦。
當晨曦最終放開了她的手，要跟司空破走的時候，她的心也是痛的，很痛很痛。
她一向民主，也不會強迫孩子們的想法。
可是，當晨曦選擇了司空破時，她還是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的痛。
朱曉曉緊緊的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失控。
儘管她知道晨曦和司空破是生死相依過，司空破對她的感情是誰也不能代替的。
晨曦轉過頭，哭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傷心過：「姐姐，對不起……我知道無論跟誰，你們三個人中決會有兩個人會傷心。最後，我要跟爹地在一起，當爹地醒來的那一刻，我就說過，我永遠都會跟爹地在一起……」
司空破一震，他那日去赫連絕家接晨曦，晨曦說要跟他永遠在一起，他以為那是她孩子氣的話，沒有想到在那時，她就已經知道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他的眼睛一濕潤，此刻的感動讓他的感情像決堤的洪流一樣傾瀉了出來。
朱曉曉再也控制不住，捂著嘴巴深深的抽泣了起來。
晨曦繼續哭道：「姐姐給了我生命，在我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喚我醒來，姐姐是我的媽咪，我們八年沒有見過，我應該和姐姐一起生活，代替小暴君承歡於姐姐膝下。可是，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爹地，因為姐姐有雷叔叔一生一世相陪，還有柏霖作姐姐的兒子，可是爹地他只有我，爹地這一生不會再有別人了……姐姐，我可以跟爹地走嗎？」
「晨曦……」司空破語聲哽咽，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一寸一寸的變柔了。
朱曉曉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來到了晨曦的身邊，她微微一抬頭，司空破馬上避開了她，不給她看到自己帶淚光的臉龐。
這個男人驕傲一世，在所有人都罵他打他要殺他的時候，他亦是選擇驕傲的一個人離開。
此刻，卻還是被女兒感動得流了淚。
朱曉曉沒有再看他，而是俯低身體，抹去了晨曦的淚水，輕聲道：「晨曦怎麼選擇，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的。只是我也有一個請求，晨曦願意答應我嗎？」
「姐姐說！」晨曦哭得更厲害了。
朱曉曉柔聲道：「晨曦放寒假暑假的時候，寫完作業之後就約我，我們見見面聊聊天，一起喝茶逛街購物，好嗎？」
朱曉曉認為，她是晨曦的母親，但是，她更願意和晨曦做一對知心朋友，一對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晨曦一直猛點頭，「好！一定的，姐姐……」
「好了！不哭了！哭得不漂亮了。」朱曉曉雖然心裡萬分捨不得，但她還是尊重晨曦的決定，並強忍著悲痛逗她開心。
「嗯……不哭……」晨曦一邊抹淚，淚卻又一直落……
朱曉曉率先站起身，然後沒有再看司空破和晨曦，而是轉過身，向著一直站在一旁等候她的雷輝霆走了過去。
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她的初衷想要回女兒，是因為那是她的女兒，而此時，女兒和她雖然分開，但心卻靠得更近了。
她也不想晨曦傷心，將這麼殘酷的選擇推給一個八歲的孩子。
所以，她馬上離開。
她走到雷輝霆的身邊時，向雷輝霆伸出了手。「輝霆，我們走吧！」
雷輝霆向眾人點了點頭之後，伸出手牽著朱曉曉的手，率先向門外走去。
「曉曉……」楚飛玉想說什麼，被蘇松楓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