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撞上去?!
腦海裡一秒種閃過這個問題,卻等不及思考出答案。
砰!砰!磅!
腎上腺素瞬間激發,跟著是一連串兒的尖銳聲音。
風擋玻璃爆破似的碎掉,然後其他不知名的聲響也一起在耳朵裡爆開,唐旭堯感受到強勁的衝撞力道,隨即,腦海中一片空白,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 ◎ ◎
十五個小時後。
「啊……」夏海芋撕心裂肺一般地尖叫出來。
產房內醫生和護士全部驚呼起來,「夏小姐,加油,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夏海芋痛得說不出話來,就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當那一波陣痛稍稍停歇下來,醫生按著秒錶默默數著她的陣痛間隔時,夏海芋偏頭看了看一旁的小護士。
「請問……我陣痛多久了……」
「從打救助電話開始,已經16個小時零20分了!」小護士準確地回答。
16個小時20分!
夠了!
他應該已經到了!
也許就在門外!
夏海芋咬了咬牙,也感覺到肚子裡的寶寶等不及了,身子緊繃,鼻腔裡哼出疼痛。
「夏小姐,再用力!」
「嗯!」夏海芋在自己的口腔裡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可以的,寶寶也可以的!
她的臉蛋都扭曲起來了,汗水浸濕了一頭長髮。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響亮地響起,寶寶出生了!
在那一瞬間,夏海芋笑了。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是個女孩兒!長得很漂亮哦!」一旁的小護士欣喜地說著。
夏海芋感到眼睛酸澀到不行,不想哭的,但是卻有些控制不住眼淚。
唐旭堯,我們有一個女兒了!你最最期待的女兒!
經過二十分鐘後,醫生處理好她身上的狼狽,然後兩個小護士將小嬰兒清洗乾淨後再用小棉布包好,母女二人一起被送出產房。
門,推開的一剎那,夏海芋轉頭看向走廊,努力搜尋著那道期待已久的身影。
可是……沒有!
眼睛裡期待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面前忽然閃現一個黑影。
噙在眼眶裡的淚花,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她又驚喜地抬頭,可是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再一次地,失望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白浩然。
「海芋!」他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兩個音節緊緊地發出。
夏海芋「嗯」了一聲,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一旁,雲小小也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海芋!你終於生了!」雲小小一把撲過來,哭得比孩子還要厲害。
夏海芋抬起手,想安撫她,可是沒有力氣,又想擠出笑容安慰她,可是也笑不出來。她從來不知道,只是微微勾一下唇,笑一下,竟然這麼難!
她真的,笑不出來!
夏海芋還是不死心似的,轉過頭,看向各個方向,她不相信他沒有來,真的不相信!
可是,所有的位置都看遍了,都沒有她想看到的人。
「小小……他真的沒有來嗎……」
「……」雲小小怔住,吶吶的,欲言又止。
這時候,一名小護士走向雲小小,「小姐,您是家屬吧,跟我去一下藥局取藥吧!」
「哦,好!」解脫了似的,雲小小拔腿就跑。
夏海芋微微錯愕,隨即又釋然,她真傻,還問什麼呢,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啊!
隨後,夏海芋和小嬰兒一起被送入病房,兩名小護士忙忙碌碌了好一番,才出了門。
臨走前,將小嬰兒抱到她的床邊,「先讓小寶寶跟媽媽呆一會兒,半小時後要送入育嬰室。」
「好,謝謝。」夏海芋點頭道謝,目光溫柔地移到了小寶寶的臉上。
呵呵,她長得真的好好看!
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一看就很像他!
人家都說女兒長得像爸爸有福氣,真好!
可是……她的爸爸沒有來看她……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小小去藥局還沒回來,浩然好像也是去幫忙辦各種手續,這裡就只剩下了她和寶寶,好孤單!
莫名地,一股恐懼的感覺襲上心頭,夏海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看了看幾米之外的液晶電視,她毫不猶豫地就想開,不是想看什麼,而是想調出一點聲音來緩解這份孤寂。
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按下了開關鍵。
電視裡,傳來聲音,是標準的美式口音,她甚至都沒有看是什麼台,就將音量調到最小,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她聽到一些前輩說過的,剛剛生完孩子,不能用眼過度之類的。
忽然,電視裡傳來新聞報道……關於車禍的報道……
對於「車禍」這個詞,她很敏感,猛地睜開眼睛!
凝神一看,是亞洲的畫面,一個熟悉的城市,一座熟悉的高架橋……
載著砂石的巨型卡車肇事,引發後頭一連串兒的追撞。
電視畫面上四、五輛汽車撞在一起,一人當場死亡,三人重傷內出血,十餘人骨折和輕傷。
她在那些出意外的汽車裡,看到一輛非常眼熟的蘭博基尼。
不不不,不可能,也許只是車子一樣!
可是,鏡頭在下一秒居然給了特寫,唐旭堯的車牌!
呼吸,在一瞬間,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