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詩筠慢慢收起手機，苦澀地笑笑，許久，才開口，「好，我答應你。」
關錦宏似是早就知道一般，表情沒什麼變化，慢慢轉過身來，看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孩，笑容裡，似乎多了一絲勝利者的姿態。「你確定想好了？」
「我答應你，但你必須保證我紅起來。還有，我要500萬。」王詩筠的臉上慢慢退卻傷心，卻多了一絲冰冷。
「好，就依你。」關錦宏也不思索，一口應了下來。
20
王征閃身到門邊，輕舒了一口氣，將門慢慢推開一條縫，將一枚預制破片手雷扔了進去。「轟」的一聲，玻璃被震碎了。但是裡面並沒有其他的聲音。沒人？三人皺起眉頭。
王征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裡面沒有反應。於是，警戒著走進去。屋內空曠曠的，只有剛才被炸爛的傢俱，沒有人。與門相對的牆上，還有一扇門，大敞開著。
「追！」
三人到門邊，警戒著走出去。
21
王詩筠將包扔在一邊，伸手解開上衣的口子，帶了一夜酒氣的外衣被慢慢脫下，丟落在地板上。她的眼角開始濕潤。
22
王征從地上撿起一片鏡子，慢慢伸出去，不斷調整著角度，並沒有發現人。他向武副大和張國棟點點頭，率先出了門。門外是一道極窄的巷子，很是幽深。接著，武副大和張國棟也出來了。看著眼前的巷子也是一怔發懵。往哪追啊？
23
關錦宏靜靜地看著王詩筠將一件白色的襯衣脫下，丟在一邊。接著，牛仔褲被慢慢褪下。只剩下最後的防線了。
王詩筠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脫著，只是眼角的淚水越積越多。
24
正在三人發愁的時候，前邊20多米處，在巷子的外牆上，那個躲起來的人突然站起身，就要扣動扳機。武副大第一個發現了他，向一邊臥倒的同時，手裡的槍開火了。槍響的瞬間，對方已經開火，子彈相向而行，相遇之後，打進對方的身體。
武副大胳膊中彈，對方胸口中彈。
25
王詩筠閉上眼，慢慢伸手到背後，怔了片刻，手指還是動了。最後的一道防線帶著馨香，飄然而落，像是斷翅的蝴蝶，又似斷線的風箏，再也沒有生氣。
王詩筠再也抑制不住，淚水似雨滴，越滴越急，最後匯在一起，順著冰冷的臉頰流下，流淌在白皙的皮膚上，奪人心魄。
26
王征見武副大中彈，敵人也中彈，顯然受傷不輕，對張國棟說了一句「照顧武副大」，背起突擊步槍，助跑向前，腳蹬兩邊外牆，藉著力道幾下就爬到了牆上。小巷外邊連著住房，敵人已經栽倒在屋頂上，捂著流血不止的胸口，瞪大雙眼，嘴角抽動著。
王征向前，將槍口頂在他的腦門，「說，是誰指使的？」
27
王詩筠等了很久，也沒聽到關錦宏有什麼動靜。慢慢睜開被淚水濕潤的雙眼，視線已經模糊，看不清面前坐的人到底是什麼表情。
「來吧……」王詩筠輕聲說，淚水繼續模糊著視線。
28
「救我……」敵人瞪眼看著王徵求救。
「你先說是誰指使的，我就救你。」王征冷冷地說。
「沙……沙漠……孤……鷹……」敵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救……救我……」
王征聽到「沙漠孤鷹」，身體一怔，隨即又恢復過來，「你沒得救了。」說吧，扣動扳機，子彈射進敵人腦中。王征跳下牆頭，武副大已經包紮完畢。
「是『沙漠孤鷹』。」
「呵……到哪都有他們啊。走，馬上回去報告。」
「是！」
三人沿著來時的路向回走。
29
「把衣服穿上吧。」王詩筠等待著關錦宏，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來進行說定的交易，但卻聽到這麼一句，聲音很輕，但卻驚呆了王詩筠。
「你……你說什麼？」王詩筠不敢想像，自己已經邁出這一步的時候，卻被人擋住了。
「你剛才一直在流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有自己愛的人。」關錦宏走到王詩筠身邊，貼臉上來，「這不是我想要的。你讓我失望了。」說罷，從口袋裡取出支票，隨手寫了一個數字，塞到王詩筠手中，「這是你應得的。」微微一笑，出了房間。
王詩筠傻了，真的傻了。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那張紙，刺眼地寫著100萬。
心碎了，一點一點慢慢地碎掉。
陽光轉過來了，照在她那美麗但卻變得冰涼的身體上。王詩筠眼中的淚水慢慢干了，和煦的陽光柔和地撫摸著她。她卻再也哭不出來了。
純潔，已經蕩然無存。
自尊，已經破裂粉碎。
愛情，已經受污骯髒。
王詩筠苦澀地笑著，身體踉蹌，幾欲倒地。支票被一點一點撕得粉碎，在裝飾奢華的房間裡紛飛，嘲弄著這個失去所有的可憐的女孩。
「啊——」
30
武副大三人回到團長身邊的時候，觀察團趁機調停，衝突已經停止。武副大報告了王徵得到的情報，所有人都是很吃驚，保持住克制，向後退去。
回到大使館，觀察團接到國內的通知，立刻回國。正好剛剛得到重要情報，觀察團也不遲疑，當晚就坐班機回國。
下了飛機，三人沒有直接回大隊，而是按要求直接去了戰區司令部。老爺子聽取了觀察團的報告，沉思一會兒，就讓所有人回自己單位了。
回到大隊，王征向大隊長說了一下情況，就要請假去見王詩筠。冷大隊也不難為他，扔給他車鑰匙就放他走了。
路上，王征將車開得飛快，穿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糾察的車就追了上去。王征不知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的，也不管後面的糾察，逕直向市歌舞團開去。今天值班的還是那天的那個保安，又一次大老遠的看到一輛軍車向著這邊開過來，沒多想就將桿子拉了起來，那車飛馳而過，一個急剎車停住了，從裡面衝出來一個身穿迷彩的人，跑進樓裡。還是那天那個人吧？保安顧自想著，將桿子落下。但是，又有一輛軍車開了過來。只不過，這一輛在門外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胳膊上帶著個套式臂章，寫著「糾察」。糾察對保安說了幾句什麼，保安點點頭，將桿子拉起，軍車開進院子。
王征興沖沖地直奔排練廳，裡面有舞蹈演員在排練。正好，與王詩筠同住的女孩就在那裡。
「你好，請問王詩筠在哪裡？」王征喘著粗氣問道。
「哦，是你呀。」女孩認出了王征，「詩筠她走了。」
「走了？她去哪了？
「她離開歌舞團了。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昨天見她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話也不說，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她……」王征懵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對了，她今天走的時候留給你一封信，叫我見到你時交給你。」女孩說罷，從包裡拿出一個封好的信封。
王征眉頭緊皺，撕開一邊，取出一張信紙，慢慢讀著：
「王征，我要走了。我要告訴你，我愛你。我不後悔愛上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給你做隨軍家屬的。但我卻沒資格跟你相愛，廝守一生了。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也玷污了你對我的愛，我已經不純潔了，我配不上你。你是一個好人，一定還有更多的好女孩會喜歡你的。你不要去問為什麼，沒有人知道的，我帶著這顆已然骯髒的心離開了。王征，忘了我吧。」
短短的100多字，卻字字扎痛了王征的心。王征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門外，兩個糾察找了過來，其中一人想要過去，但被另一人攔住了，附耳說了一句什麼，那人點點頭，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
王征臉上抽動著，心口痛得厲害。
「為什麼？」王征大喊，猝然跪地，仰著臉，任由淚水流進嘴裡。
兵情情殤，痛徹心扉。
痛徹心扉，兵情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