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望著賣東西的小妹一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次她是可以幫她的,可是她也沒有幫她,難道真的是適應了這個城市裡的冷漠?可是幫,又要怎麼幫呢?
柳兒又望了一下那個像逃一樣的女人的背影,有著一種深深的悲哀,不知是對那個年輕女人的悲哀還是對現在風氣的不認同。
很多中國的女人,只要一挽上老外的手臂,一爬上老外的床,就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一等,就趾高氣揚,看不起自已的同胞,從來沒有想過,沒有這些同胞怎麼會有她們的成長?沒有這些同胞們,哪裡還有她們的今天?
而現在,只要一挽上老外的手,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忘了自己的老祖宗在哪裡?就忘記了自己的血管裡流著的是哪裡的血,就真的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也不想一下她在哪裡受的教育?也不想一下她是哪個國家的人?也不想一下自己有沒有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有什麼了不起啊?有什麼可以拽的?真不知道是以什麼標準來看自己的嘴臉的?
還記得魯迅的文章裡好像有個論fireplay的,說的就是中國的狗,什麼狗?哈巴狗!中國在萬國賽狗會裡,哈巴狗是最出名的!整個文章全忘記了,連fireplay是什麼意思也忘記了,但卻想起了這句話,現在也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他老人家是寫得如此貼切,寫得又是如此真實,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那麼早就提出來了,不愧是大師啊!文學界的大師啊!
中國怎麼就出了這麼多的哈巴狗呢?而且這麼哈巴狗又總是搖頭乞尾地想得到老外的認可,難道不可以有一點骨氣嗎?有一點中國人的骨氣,宏揚一下中國的正氣!這些人把中國人的臉都丟光了。
也許只是因為貧苦,貧窮得每個人都怕,怕呆在中國才拼了命,把頭削尖地往國外扎,只求能在國外有個立錐之地!貧窮,是中國人永遠的恨!那種恨深植人心,那種恨根深蒂固,那種恨永遠埋藏在中國人的心裡,恨著卻保留著那卑微的尊嚴,卻又頂天立地的生活在這古老的東方土地上!貧窮,是中國人永遠的仇恨!永遠的仇恨!
窮,貧窮是可怕的,怕得中國人一直無法挺直腰桿,怕得中國人總是畏首畏尾,怕得人喪失了氣節,丟失了骨氣,怕得迷失了自己,丟失了靈魂!
記得讀書時,大學生裡常流傳著:寧嫁中國乞丐,不嫁外國總統嗎?可是,只要一出校門,進了外資企業都會開心地跳了起來,因為,進去了就意味著高薪,高福利!如果見了幾個外國的客人,就會開心地跳了起來,那意味著又有訂單了!挽起老外的手來逛街,迷失了自己也就正常了,誰讓老外比我們富有呢?跟著老外就不用擔心了自己的生存,就丟失了自我,也就正常了!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這些打工的人不是也是為了求生存,為了能夠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一些才背井離鄉,丟家棄老地在這裡出賣著自己的青春,在這個城市裡吃著青春飯嗎?他們老了怎麼辦?老了就再回那農村的老家,老了就再靠種田或種地來養活自己,他們也是窮怕了,來到這陌生的城市遭遇著白眼,卻讓自己安心地生活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哪怕沒有人關注,沒有人關心。
他們的後代在這裡可以出生,也可以在這裡成長,他們的後代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更不知道家到底在哪裡?但他們卻又被人命名:第二代農民工!他們長大後又開始著努力的工作,又要像他們的父母一樣在這個城市生活一輩子,也許還是沒有房,也許老了還是要回到父母曾經住過的「老家」,繼續著生命的完結。
柳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為自己,為來來往往的路人,感到可憐!想什麼呢?怎麼又是神遊地想了這麼多呢?柳兒自嘲地笑笑。
苗茵帶著許多的東西出來了,她買了幾條鏈子,還有一些耳環。賣東西的小妹開心的給她包裝著,剛才生氣的那一幕,似乎不曾見過。
「柳兒,在發什麼呆呢?」李林還是那樣開心的笑著。
「沒什麼!」柳兒回以微笑,收回飄遠的思緒,望向走來的苗茵。
「我知道!你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嗎?」苗茵把買來的東西一邊放進包裡,一邊看著李林說道,期待著他的肯定。
「嗯!說吧!」李林還是那麼熱情地笑著,走得離苗茵很近。
「她啊!是在生氣!」苗茵說道,還在賣著關子,可能在想著,希望李林能多問她幾句吧!
「生什麼氣啊?」李林又問著,問得是那麼的隨意,像是只是因為找不到話題,而無意聊這些似的。
「剛才不是有個老外嗎?想買東西,但那個中國女人不讓老外買,說中國的東西不好,所以,柳兒聽了心情不舒服,還罵了那個女人!」苗茵說著,開心地望著李林,像是能告訴李林這麼多事情,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啊?還罵了人家啊?」李林吃驚地問。
「是啊!你的父親與母親難道不是中國人?你難道不是中國人製造的嗎?你難道不是在中國出生的嗎?柳兒就這麼對那個女人說的?」苗茵學著柳兒,但那個樣子很好笑。
「去一邊,什麼都記不住?怎麼這些東西記得這麼全呢?」柳兒在一邊笑罵著。
「那當然了!對了,李林,你知道柳兒為什麼這麼說那個女人嗎?」苗茵又在賣著關子。
「為什麼?」李林邊走邊問。
「因為那個女人說:你知道老外的品味嗎?他們的品味很高的!哈哈,這個柳兒,看不出來,罵人還不帶髒字,卻能氣死人!」說著望著李林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說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啊!那個女人不是很生氣了!」李林望了一眼柳兒,然後又把視線收回,看向苗茵說道。
「是啊!那個女人氣跑了!……」苗茵說著,還在笑著,拉著柳兒的手。
「好了,別說了,李林在外面都看到了!」柳兒用另一隻手,拍著苗茵的手臂說道。
「我只看到了外面的,就是那個小妹罵那個女人的時候,可是沒有聽到裡面的事啊!」李林也笑著故意給苗茵留著下台階。
「聽到了嗎?他就說了,在裡面的事沒有聽到!」
「你難道不知道,李林是在給你台階下嗎?」柳兒笑著看著苗茵。
「你壞!敢取笑我!」說著就要用手來拍柳兒的屁股,柳兒趕快一轉身,躲在一邊。
「先別鬧了,這是在鬧市區,人多,注意一下形象!」柳兒笑著回頭用手指著苗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