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醒來後覺得全身黏黏的,剛才應該流了很多汗。生孩子的過程她記得不太清楚,只覺得自己好像痛得暈過去了幾次,記憶斷斷續續的。最後,她好像看了一眼她的孩子……
「孩子!」她猛然一驚,掃視四周,「我的孩子呢!」
她想坐起身,全身卻如同散了架一樣,坐不起來,難怪人家說生孩子是拆了骨頭重組裝。
「喬然?」安臣修馬上走進來,對她笑笑,「醒了?」
「我的孩子呢!」她著急的問著。
安臣修撫著她的秀髮,「沒事,他很好,是個可愛的男孩。」
「我要看……」
「乖,你剛生完他,先休息。」他像對著一個小孩子一樣寵溺的語氣。
喬然輕柔一笑,「謝謝你。」
「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嗎?」他的雙眸閃著希望的亮光,問著。
「當然,」她點了點頭,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邊,一滴冰涼的淚珠滑落在枕頭上……
反正,他不會有叫親生爸爸的機會。
安臣修的墨綠色眼眸閃了閃異樣,又問,「是乾爸嗎?」
「他可以叫你爸爸。」
這個答案,模稜兩可。
「喬然,我怕。」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熱量傳遞給他。實際上他很想緊緊的握著,不放開。
但是看她剛生完孩子這虛弱的模樣,他又不忍心。
「害怕什麼?」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傻瓜,」喬然忍俊不禁,「你以為我還會回到冷曄身邊嗎?」
「不會嗎?」
「那樣的事,我只允許發生一次。」她堅定的說著。
不管再發生什麼事,她唯一肯定的,便是她永遠不會回到冷曄身邊。
他如釋重負,妖艷一笑。
「好了,我媽媽燉了湯,我餵你喝吧?」
「好啊。」
他小心翼翼的扶著喬然坐起身,她坐起來被子脫落下去,她輕輕啊了一聲,他竟然立馬就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哪痛著了嗎?」
「沒有啦。」她不由覺得好笑,「被子……」
他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被子,舒了口氣,怨罵道,「大驚小怪!」
喬然噗哧一笑,「是你太緊張。」
「來,吃。」他先將雞湯吹了吹,溫度適中時再喂到喬然嘴裡,十分細心。
喬然一口一口喝著,喝完了他還拿起面巾紙為她擦了擦嘴。
她看著他這專注的表情,突然有了計劃,「安臣修?」
「嗯。」
「孩子抱回家了,你就做他奶爸吧。」
安臣修的臉一沉,「喬!然!」
她低低的笑出聲,調侃他原來這麼好玩,難怪夏夏樂此不疲。
他看她難得的會笑出聲,也不介意了,拿著保溫壺說,「我打電話讓人再燉湯。」
「不是吧?」她一怔。
「當然是,你要補好身子。」安臣修一本正經的說著。
打完電話,他那本來是看幾千萬大工程企劃書的時間竟然看起來育兒教書。
他還提了提他的紅色邊框眼睛,問,「你說他要叫什麼名字好?將來把他培養成什麼?」
看得出來,就算他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
喬然想了想,搖搖頭,「起名字這事兒別問我,我不懂的。」
「要不取個吉利的吧?去算算?」他提議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關鍵的事,吱吱唔唔的說,「安臣修……」
「嗯?你有什麼好主意了嗎?」
「沒有,我是想說……孩子是跟著我姓嗎?」
他想都沒想,「廢話,他是你生的,不跟你姓跟誰?」
她呼了口氣,「謝謝你。」
安臣修沒有再說話。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有什麼資格要求他跟著他姓呢……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他可以不在意養別人的孩子,可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生下孩子。
他的心,會很痛很痛。
只是,他能壓抑住。因為他對喬然的愛,勝過一切。
喬然,不期望你能懂,不想用我的愛束縛你,只希望你能有一天真心的愛上我。
真正的,不離不棄……
「要不,叫喬梁吧?祖國的棟樑……」
「不行,橋樑?這算什麼呀?」
「那叫喬峰?」
「天龍八部過時好多年了!」喬然BS他。
安夏夏突然探出她的腦袋,「要不叫喬昂吧?」
「喬昂?」喬然與安臣修對視一眼,默契一笑,點點頭,「還算湊活,就喬昂吧。」
她的臉一下就垮了,拎著保溫壺走進病房,「這麼勉強?拜託,這名字千金難求好不好?」
「找人算過的?」
安夏夏點點頭,「那當然,喬然的兒子,能不小心慎重的取名嗎?」
安臣修拍案而起,「成,就喬昂了!」
「……」喬然弱弱的想著,我才是孩子他媽啊……
他突然衝出病房,「我這就找人幫他設計簽名去。」
「哥,你等等,有個書法大師我給你介紹一下……」
夏夏急忙追了出去,兩個人都一臉興奮。
喬然忍俊不禁,無奈的搖著頭,真是兩個活寶,孩子才剛出生十幾小時呢,連簽名都設計了?
不過……她真的好想看看她的寶寶,是多像冷曄一點,還是多像她一點?這麼小,看得出來嗎?她真是個粗心的媽媽,都沒有為他準備衣服……她在心中甜蜜的想著。
這個孩子,會給她帶來無限的溫暖的。
*
安臣修剛走出病房,就再也演不下去了,無力地將身子靠在牆上。
「哥,怎麼辦?」安夏夏小心翼翼望了眼病房,擔憂的問。
「我不知道。」他搔了搔長短有致的栗色頭髮。
夏夏擔憂的輕歎,「我們能瞞著她多久?她可是他媽媽啊!」
「可是她會失望……」
「哥,我知道你愛她,」夏夏蹙著雙眉,「可是現在不說晚點說她會恨你的!她有知道的權利。」
「可是如果她傷心呢?」
安臣修立即脫口問道。
該怎麼告訴她真相?她的傷心,就是他的徹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