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小惡魔,安天琪,不他現在應該叫洛天琪,是我洛祁的兒子!」洛祁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自負而狂妄。
「什麼?你的兒子?」安之素和尉遲玥一同驚呼起來。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你的兒子!小惡魔沒有爹!」安之素大聲吼道,她不相信那個強暴她的人會是洛祁,她寧願那個人只是一個刺客,一個她說不上名字,根本不認識的刺客,若當初知道小惡魔是他的孩子,她根本不可能將那孩子帶到人間,原來過去的一切,她都被洛祁算計了。
小惡魔也驚訝地看著洛祁,雖然他想過這個人做他的爹,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是他的爹,他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洛祁叔叔,原來那個懦夫就是你!你竟然會是我的親爹?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想要你當我的爹,現在,我有尉遲爹爹了!只有他這樣勇敢的人才能當我的爹!」
小惡魔一席話,讓在座的人都默然,誰能想到,他們以為洛祁戴了多年的綠帽子,竟然是他自己的一場陰謀呢!尉遲玥對他怒目而視,沉聲說道:「洛祁,我尉遲玥真是瞎了眼,與你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你竟然是個對感情如此沒有擔當的人!枉你為君王,卻不敢面對自己喜愛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那麼多年了都不敢承認!」
「夠了!這是我的家事!」洛祁吼道。
「但他現在也是我的家事!素素和小惡魔現在都是我的家人!洛祁,我不是你,為了我的家人,我也可以與你兵戎相見!我要保護他們!」尉遲玥同樣大聲吼道。
安之素聽著兩個人的爭吵,只覺得周圍的人影漸漸變得模糊,聲音漸漸消失,自己渾身的力氣快要被抽空,人也似乎要飛起來。腦袋裡不停地冒出一句話,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她不要小惡魔是他的兒子,她還記得當初被強暴後的羞辱感,還記得當時清晰的疼痛,還記得洛蕭知道她有了孩子之後的暴怒,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他什麼都知道,可他還要那樣對她,要置她於死地,要讓人想盡辦法將她的孩子殺死,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居然能下得了手,他逼她吃墮胎藥,他打她,折磨她,讓賀飛飛和許曼妙一起對付她,等她辛辛苦苦生下了孩子,將孩子養到那麼大了,他突然跑出來說他就是那孩子的爹。
她還記得她曾憎恨過他,如果不是他不保護自己,她就不會有別人的孩子,如果不是有了別人的孩子,他也不會拚死想要折磨她,一切,都是他折磨她的借口,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恨她,那麼討厭她。
安之素的思緒飄飛著,原來過去在蕭王府的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她只不過是他們的棋子,太后利用她,洛祁利用她,誰都在利用她!越想越悲慼,她忽然不想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要怎樣改變,她忽然想起她嫁人了,她嫁給尉遲玥了,可是,她帶著洛祁的孩子嫁給了他!如果這個孩子是路人甲的,如果這個孩子與在場的所有人都無關,她尚可以安然接受尉遲玥對她的好,可這個孩子是洛祁的,所以,她不知道該怎樣接受她與尉遲玥之間的感情,她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一切,她完全陷入了一種空洞盲目的狀態。
忽然,她清醒過來,她看見自己周圍的景物旋轉了起來,她真的飛了起來,然後,她聽見刀劍沒入血肉的聲音。
「撲哧」的一聲,很微弱,但是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膜。
安之素停了下來,她感覺洛祁的身體向自己倒了過來,一把劍,刺穿了他的身體,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上,血滴,在地上開出一朵艷麗的花,這朵花,越來越大。
「洛祁!」安之素終於叫了出來,她看清了握劍的人,那個清麗的女子,那個跟隨了她多年,她視為姐妹的女子。
「初蕊,為什麼?」安之素問道,沒有感情,她覺得她的語氣已經麻木了。
「不!」初蕊看著倒在安之素身上的洛祁,用盡全力喊到,「皇上!」
她想撲過去,卻被尉遲玥拉住,隨後趕到的侍衛將她抓起來,她掙脫,緩緩坐在地上,邊哭邊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了她,居然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麼!」
安之素覺得自己手上變得粘稠,溫熱的血液已經染紅了她的手,她拚命想要堵住洛祁身上的傷口:「洛祁,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愛得無法自拔,愛得我已經開始恨你了!但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除了我,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傷害你!」洛祁掙扎著說道,他覺得他渾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乾了。
「來人!叫御醫!都愣著幹什麼!」尉遲玥大聲叫道,然後自己也跑到了洛祁面前,雖然他們剛剛一直在爭吵,但他們畢竟是多年的朋友,情同手足,他們可以兵戎相見,但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情誼就完全已經消失了,況且,即使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情誼,洛祁剛剛所救的,也是他的妻子安之素。
「洛祁,你撐住啊!我不想你死!」安之素用手拍著洛祁的臉,這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她記得,當時,承耀倒在她的懷裡,渾身是血,她不想再一次有人這樣在她面前死去,她忽然想起,最近她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她總是驚醒,她總是要遺忘一些片段,那個夢被她遺忘的部分漸漸清晰起來,與眼前的場景融為一體,她看見洛祁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倒在她面前,他的身影,與承耀的身影漸漸重合。
「承耀……」安之素毫無意識地呢喃著,「承耀,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才剛剛找到你,你怎麼能死呢?承耀!難道在這個世界折騰了那麼多年還不夠嗎?你又要離我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