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著嘴角,想要還她一個笑,可他發現,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他根本無法彎起嘴角,深深歎了口氣,滿心酸楚,那時她一身紅裝地要嫁給他,他甚至都不願意出去看她一眼,還沒見到她,他就開始討厭她,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回如此依戀她的一顰一笑,會如此依戀她的喜怒哀樂,會想要將她放進自己的生命中,想要與她一起度過剩下的漫漫人生。
安之素閉上眼睛,用盡將花束向後拋去。腦海中,忽然閃現出許多片段,出嫁,婚禮被扇耳光,新郎不是與她拜堂的人,之後無盡的羞辱、謾罵、折磨,還有逃跑、死亡,那個人拿著匕首,有鮮血自匕首尖上滴到地上,他冷漠地站在姥姥床前。
甩甩頭,她自嘲地笑笑,近段時間,噩夢做得確實多了些,張開眼睛,沒再看洛祁,只是牽過尉遲玥的手,轉身想看看究竟是誰搶到了花束,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笑鬧聲。
「現在我宣佈,從今天起,尉遲玥與安之素結為連理,祝二位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司儀說完,人群中再起一陣唏噓,這樣簡單新奇的婚禮形式,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讓所有人又開了一次眼界,有的人直呼自己結婚太早,有的人感歎著沒遇上如此有才華的女子,有的人滿面笑顏。
而大廳的上座,似乎已經被所有人都忽略了,他們沉浸在這樣平等和諧的婚禮氛圍之內,早已忘記了那個現在已經滿臉鐵青的人,他在壓抑,他害怕再一次衝動,或許他會殺了她,看著她的笑顏,再也不是為他,她的生命,以後將為別人而精彩,她的一切,從此都與他劃清界限,再與他無關!
指節之間發出「卡卡」的聲響,他把臉偏向一邊,不再去看她依偎著尉遲玥時的甜蜜,他還有好戲,安排在後面,到時候,看他們怎麼去應對。
婚禮熱鬧而祥和地進行著,這是所有參加過王公貴族婚禮的人感覺最隨意的一次,這讓他們完全忘記了朝野之間的上下尊卑,忘記了一切繁文縟節,忘記了一切束縛他們的東西。
正當所有人都興致勃勃的時候,王府外面再次傳來鞭炮聲和鑼鼓聲,喜樂聲聲傳入所有人的耳朵,喧囂的現場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還有一個皇上賜婚的王妃將要嫁到尉遲玥的府上。
尉遲玥和安之素都聽見了外面的聲音,也看到了眾人的反應,二人只是淡淡一笑,便攜手向外面走去,有的人靜靜等待,有的人滿臉焦急,而大廳上座的人,則是滿臉嘲諷,尉遲玥即使娶了那個女子,他的家中也不可能有他預想的安寧,安之素即使嫁了那個看起來安然的男子,從今以後,也要在一個專橫的王妃的陰影下生活,他知道白小晴,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讓她爹白雄在朝堂之上提出要求皇帝賜婚。
尉遲玥與安之素走到王府門口,身後有好事者跟來看熱鬧,他們並無立場,雖然才讚歎過安之素的才華,但他們更願意看到她的尷尬和無奈,因為她,畢竟是個再嫁的女子,而白小晴,是兵部尚書未出閣的愛女,是皇上御賜的王妃,這兩個女子見面,肯定又是一片電光火花。
白小晴的花轎已經停在了王府門口,有百姓在門口圍觀,對著花轎指指點點,這場婚禮讓他們回想到了當年七王爺娶王妃的情景,花轎停了許久,都沒有人出來迎接,而王府中,卻一直傳出喧囂的聲音,甚是熱鬧。
見尉遲玥攜著另一名渾身紅裝的女子除了王府,人群中一片嘩然,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白小晴聽著花轎外的動靜,終於忍不住,掀開轎簾,取下蓋頭,看著眼前的兩個身著紅裝的兩個人。
她憤怒地走下花轎,來到二人面前,對著尉遲玥欠身行禮:「臣妾見過王爺!」
「你什麼時候成妾了?」安之素饒有興趣地看著白小晴,「似乎我也沒見你進了這王府的門,與王爺拜堂成親,王爺也沒承認有你這個妾吧?」
「我是皇上欽點的王妃,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白小晴鄙夷地斜睨著安之素。
安之素溫和地笑了笑:「白姑娘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那今天我就當著這所有人告訴你,我安之素是尉遲玥的妻子!你是皇上欽點的王妃,但並不是我的丈夫想要娶的女子!現在你回去,你仍是白姑娘,若進了王府,你再回去,怕就只是一個廢妃了,白姑娘可要想清楚了!」
「你這是威脅我?」白小晴眼神凌厲地看著安之素。
「我不是威脅你,只是告知你!尉遲玥只有一個妻子!」安之素的手牽著尉遲玥的手舉到白小晴面前,兩個人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格外惹眼,「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不管你是什麼人,兵部侍郎的千金也罷,王侯將相的女兒也罷,即使你是公主,可惜你不是,即使是皇上嫁過來的人,他都不會再娶你了!聽清楚了嗎?」
「你這個醜女人,憑什麼你說尉遲王爺不娶,他就不娶了?你真以為你是什麼人啊?我嫁的是尉遲王爺,不是嫁給你!尉遲王爺都沒發話,你有什麼資格對本姑娘說這些話?」白小晴吼道。
安之素微微一笑,偏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尉遲玥,含情脈脈地柔聲道:「夫君,這個女子不聽勸,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呢?」
尉遲玥笑了笑,白小晴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她對他的笑容沒有任何免疫力,笑容展開的一剎那,白小晴只覺得生命中所有的陰霾都被他的笑容照亮了,只是,這笑,並不是對她,而是對著安之素,他緊緊拉住安之素的手,溫柔地說道:「那就讓她在這等著吧!還有賓客在等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