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想過與姥姥會是這樣的方式分別,曾經她以為她會等到姥姥壽終正寢,她可以看姥姥安詳地睡過去,她親自為姥姥做最好看的壽衣,然後與素姐姐和若姐姐一起送別姥姥,讓姥姥臨終前沒有任何遺憾,但如今,姥姥就這樣走了,還是被人殺死的,姥姥還沒享受到幾天快樂的生活呢!她才見到小惡魔一天,就被人殘忍地殺害了,她還有多少遺憾呢!還有多少未完的心願呢!
回到院子裡,尉遲玥吩咐安小玟將她、安之素和小惡魔的東西收起來,他去牽馬,他們要趕緊離開,趕緊趕回京城,他不知道安之素真的能不能撐下去。
來到馬廄,尉遲玥意外地發現,馬廄中有兩匹馬,洛祁離開時將馬留了下來,尉遲玥不禁有些感激,他正不知道三個人一匹馬怎麼辦。
將馬牽到前院,安小玟還沒出來,尉遲玥走進安之素躺著的房間,她還沒有醒,臉色更加蒼白,呼吸輕淺急促。
「素素,你快點醒過來吧!」尉遲玥在安之素耳邊低語,「你醒過來,我帶你去找小惡魔,然後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和小玟一起去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我們給小玟找個好婆家,好嗎?以後,我親自教小惡魔功夫,我保護你們娘倆,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們,即使洛祁是皇帝,他也不能再帶走你,不能再欺負你,若他再欺負你,我尉遲玥定傾我所有,與他對抗!」
「素素,你快醒來吧,好不好?你說以後我們去什麼地方隱居呢?要不去你原來隱居的地方吧?那個地方肯定很安全很漂亮,洛祁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那個地方,素素,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素素,你記得那次我替洛祁與你拜堂嗎?那時我覺得你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居然會自己掀了蓋頭,後來,我一點點喜歡上你的堅韌純淨,你知道嗎?我身邊的女子或者是洛祁身邊的女子都不曾有那樣的乾淨。」
「其實,你嫁給洛祁,或者嫁給洛耀,只要你快樂,我真的願意只是守護在你身邊就足夠了!如今,他們都不能給你幸福,所以我必須把你奪回來,我不要再看你受任何苦。我從沒想過我會那樣喜歡你,喜歡到,我就要放棄尋找我心底那個女子了!」
「你知道我尋找我心底的那個女子尋找了多少年嗎?可是那麼多年了我才發現她一直就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了我才發現我喜歡的竟是同一個人!你知道那時我有多欣喜嗎?只可惜你將一切都遺忘了……」
「其實也沒關係,沒有過去,我也一樣會好好照顧你,好好疼愛你,即使有一天你再一次忘記我,我也會讓你慢慢想起我,一切,只要我記得就好了!」
尉遲玥握著安之素冰涼的手,喋喋不休地說著,直到安小玟收好東西過來叫他。
尉遲玥吸了一下鼻子,將安之素抱起來,轉身問安小玟:「小玟,你會騎馬嗎?」
安小玟為難地搖搖頭。
「沒關係,素素的情況不能顛簸,我們慢慢走就是了。」尉遲玥笑了笑,與安小玟一起走到院子裡,將安之素放在院子裡的一把椅子上,他現在不能讓安之素離開自己的視線一刻時間,他必須時刻看著她,守著她。
尉遲玥將安小玟收好的東西放在馬背上,然後將安小玟扶上馬坐著,韁繩放到另一匹馬的馬背上,自己抱了安之素騎上去,兩匹馬一前一後地離開。
尉遲玥看了一眼這個有些破落但依舊整潔的院子,這裡,他沒有懷念,但這裡,將是他與安之素命運從此交軌的第一個地方。
安小玟的眼神一直看著那座院子,那是她和姥姥一起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自從太后將她和姥姥從皇宮中放出來之後,姥姥生病,不能長途跋涉,太后就找人給他們安排了這個地方,雖然地方不怎麼樣,但總算是一個安穩的環境,不用再時刻擔心太后用她與姥姥威脅安之素,不用再擔心太后一不高興又要找姥姥和她的麻煩,她不明白為何太后會對自己的長輩態度如此惡劣,雖然皇宮中,吃穿住用都是按照貴客的標準,但她討厭那種隨時心驚膽戰沒有自由的生活。不知太后現在怎麼樣了。
院子漸漸從視線中消失,小玟回過頭,看著前方,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擦掉眼淚,從此她就要與前面那個騎馬的男子,還有素姐姐一起生活了,看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她突然很像靠上去,她記得,他的懷抱很溫暖。
「尉遲大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安小玟的聲音還沒有恢復過來,依舊沙啞。
尉遲玥回過頭笑笑:「什麼問題?」
「我想知道太后現在怎麼樣了?」安小玟靦腆地笑笑,雖然她不喜歡太后,但太后畢竟是她姨娘,太后對她們姐妹無情,但她不能對她無義,否則她就變成和太后一樣的人了。
尉遲玥眉頭微皺道:「你怎麼突然想起問太后的問題了?你認識太后嗎?」
「不好意思,我都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太后是我姨娘……」安小玟的笑容顯得羞澀,「其實這樣高貴的親戚也不是我們能攀得上的,但畢竟她是長輩,我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尉遲玥終於想起來,安之素是太后的外甥女,安小玟是安之素的妹妹,當然對太后應該比較熟悉了,於是他緩緩說道:「洛耀死了,太后被洛祁軟禁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六王爺造反嗎?」安小玟心裡一驚,這個六王爺,太殘暴了,不僅對素姐姐不好,還要造反。
「洛耀是被太后派人殺害的,而太后十三年前篡位,原本皇帝就應該是洛祁。」尉遲玥雖已開始討厭洛祁,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搬弄是非的人。
「可是,六王爺現在當了皇上,他能放過素姐姐嗎?」安小玟不禁又開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