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會去給你娘說,你不必操心,你只要好好練功就可以了!」洛蕭定眼看著小惡魔道,「千萬不要讓你娘失望啊!」
小惡魔嘟著嘴點點頭,回去繼續練功了,他要快點把今天的拳法練好,他要親自去跟娘說以後他就要搬到練功房住下來了,他不能每天去陪她,他覺得有些孤單,但是他不能讓娘擔心,所以,他要學好南宮師父的每招每式,讓南宮師父滿意,這樣,他就可以經常回去看娘了。
傍晚,洛蕭推著輪椅進了安之素的院子,安之若發現王爺這幾天到安之素的院子特別勤,想起早上王爺的暴怒,她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應該出去迎接他,於是將門悄悄拉開一條縫,她要侍時機而動。
洛蕭將輪椅推進安之素的房間,安之素見洛蕭到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他又想起她與尉遲玥在一起時恍若春陽般的笑容,心裡有些酸澀的味道,迅速屏開這些情緒,洛蕭冷眼看著安之素,片刻之後開口道:「安天琪今日開始就住練功房,他不方便回來告訴你,這是我替他轉告你的話!」
「你把我兒子怎麼了?」安之素的眼神瞬間充滿憤怒,下午尉遲玥才告訴她要帶著他們母子離開王府,晚上洛蕭卻告訴她,小惡魔不能回來了,她知道,洛蕭這是威脅她。
洛蕭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道:「你兒子刻苦好學,難道你不覺得欣慰麼?那麼小就那麼懂事,這樣的孩子還真是少見,若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還真是令人疼惜呢!」
「洛蕭!你究竟想怎麼樣?」安之素急切地看著洛蕭,她不想他傷害小惡魔。
「我想怎麼樣,我想你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今天下午,本王無意間看見尉遲玥過來了,他跟你承諾的未來,一定很美好吧?」洛蕭嗤笑,臉上儘是嘲諷。
安之素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憤怒道:「洛蕭,你放過我兒子,你想怎麼樣都行!」
洛蕭推著輪椅到了安之素面前,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橫抱在自己腿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頜,鼻翼見的溫熱氣息打在安之素的臉上,安之素的心忽然有瞬間的狂跳。
「安之素,如果你敢離開王府半步,我保證,你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寶貝兒子了!當然,你要是聽話的話,明天他練完功,就會回來看你!」
說完,洛蕭放手,推著輪椅離開,嘴角,滿是得逞後的冷笑,安之素毫無防備地落在地上,脊椎摔得生疼,但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洛蕭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滲透進她的心裡,下午,尉遲玥給她的所有希望,如利劍般刺進她的心裡,所有的自由與快樂,就在那一瞬間永遠成為幻象。
明天的選擇,只不過是讓她自己斷了所有的後路,從此,她便再沒有任何離開王府的機會。
洛蕭果然是個狠毒的人,他讓小惡魔住進練功房,無疑是變相對他們母子二人進行單獨囚禁。
明天,她別無選擇,想著從此以後的灰敗人生,安之素頹然倒在地上,就那麼靜靜地睡著,讓地上的冰涼刺激著她的神經,可是她已經麻木了,她的人生,再沒有任何希望,連小惡魔,都要漸漸遠離她,但是為了小惡魔,她要等待,等待十年之後,他們的自由,生,或者死,都將成為永恆的自由!
淚,從眼角靜靜滑落,浸濕了髮梢,滴在地上,形成一點點水暈,漸漸消失不見,眼前由模糊到清晰,再由清晰到模糊,安之素的臉上露出一個笑,悲傷絕望的笑。
望月閣,一紫一白對坐,靜默。
許久,紫袍男子緩緩開口:「蕊兒,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王爺怎麼也學會打啞謎了?」白衣女子憂鬱地看著紫袍男子。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男子的語氣變得犀利。
「蕊兒愚鈍,請王爺明示!」女子的眼神漸漸變得倔強。
「你為何要陷害她?」
「王爺是捨不得她了麼?還是不相信蕊兒,為何一口咬定是蕊兒陷害她?」
「蕊兒!」紫袍男子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石桌晃動了一下,一個角緩緩剝離,落在地上。
白衣女子眼中泛出晶瑩,這晶瑩凝成一滴一滴水珠,落在石桌上,女子貝齒緊咬著下唇,片刻之後道:「王爺,您的心已經變了,現在,您的心裡已經滿是她的影子了……」
「本王的心,難道你不清楚嗎?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猜測,所以你將那些密信拿出來放進她的房間?」洛蕭深深歎了一口氣,「幸好,密信沒有丟失,若真有什麼閃失,蕊兒,你有想過後果嗎?」
女子愣了愣,跑到男子身邊,跪在他腳下,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腿間,哽咽道:「王爺,對不起,是蕊兒太過衝動了!蕊兒知道錯了……」
男子伸手輕輕撫摸著女子的髮梢,他覺得,他們之間,有些東西,正不由自主地慢慢變質,也許不是變質,只是他從未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某些東西,並不如他們所想,那些感情,不是堅固如愛情,不可摧毀。
曾經那個天真善良的女子,已經開始因為她的感情催生出了其他的成分,譬如嫉妒,她的佔有慾隨著嫉妒變得越來越強烈,她的嫉妒,會成為摧毀他們之間已經存在的感情的武器,讓他們逐漸發現,對方,原來如此陌生。
「蕊兒,不要哭了。本王的心,自始至終都在你那裡,你又何必為一個不得寵的王妃做出破壞大局的事情呢?」男子的聲音終於變得溫柔。
「王爺,蕊兒只是害怕,害怕您離開蕊兒,害怕從此以後,王爺對蕊兒也不冷不熱,終究有一天將蕊兒拋開……」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哽咽,「蕊兒……蕊兒只是太在意王爺了……」
男子深深歎了一口氣,月下的二人,就這樣沉默著,各懷心事,誰也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