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點頭道:「是啊,楓涇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條出口,卻只有一條入口,這就是楓涇的奇特之處。」
沙落心裡一驚,這楓涇對她有著莫名的熟悉。她看了看冷無咎一臉冷漠,對這件事似乎一點都不上心,當下無奈的搖搖頭,除了武林大會他還對什麼事上心?
「多謝這位小哥了。告辭。」沙落對著那小哥抱拳。有些煩躁的看著冷無咎面無表情的臉說道:「我們也走吧。」
冷無咎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過了好久他才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回藍凌山莊了,這幾天我會特別的忙,不能過來看你的話不要生氣……」他冷漠的臉上輕笑了一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之後沒再說什麼就轉身離開。
「算你狠。」沙落一甩頭,從客棧後門跑進雲水小院,不顧朝露和晚霞驚訝的目光,也不管吳嬸和子衿的詢問,兀自跑到自己屋子裡關上門,大哭起來。
沙落一邊哭一邊將頭髮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扯下來,冷無咎的冷漠態度完全激怒了沙落,他可以不愛,但是不可以漠視。尤其是從碧蘿城出來之後,那態度簡直是……
「小姐?」吳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吳嬸?」沙落擦擦眼淚打開門,道:「吳嬸有什麼事嗎?」
吳嬸沒等沙落讓她進門便兀自走進來,她瞭解沙落的脾氣,在她眼中根本沒有尊卑之分。
「落落,能告訴吳嬸是怎麼回事嗎?」吳嬸輕輕的拍打著沙落的後背說道。
沙落擦擦眼淚笑道:「吳嬸,我沒事。」
吳嬸笑道:「這孩子,剛才還哭得那麼傷心,有什麼事還是說出來好,憋著會憋壞了。」
「吳嬸……」沙落突然撲到吳嬸的懷裡,大聲哭起來。她從小就沒有母親,院長媽媽也早早去世,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還有人關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覺得自己好失敗,很失敗很失敗,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怎樣。」沙落撲在吳嬸懷裡,大聲的哭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他,為什麼會?我明明知道他愛的不是我,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愛上他,愛的傷痕纍纍,愛的那麼辛苦……」
「哎,感情的事,愛了就愛了,誰也不知道是緣是劫。」吳嬸歎了口氣道:「他不愛小姐嗎?」
沙落點點頭,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滿整個臉頰,「為什麼會這樣?我愛的那麼卑微,那麼小心翼翼。」
吳嬸將沙落抱在懷裡,輕輕地擦乾她的眼淚說道:「能和吳嬸說一下你和他的故事嗎?」
沙落點點頭,抽泣地說道:「我在蒼耳山醒來之後只見到了他和師父。那時候的他那麼冷漠,那麼不可靠近。我不喜歡那冰冷的感覺,只是喜歡師父身上的溫潤氣質。可是最後師父為了救我死去,那時候的無咎流下了血淚,他從此性格大變,變得溫潤而善解人意。那天,那天,我們……我們……從那之後我原本以為我會恨他,卻一次有一次淪陷在他的溫柔裡。我們下山的時候走散,我遇見了百里,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他。最後我們逃到碧蘿城,相見之後我發現我更加依戀他,可是……可是……從碧蘿城出來之後他像變了一個人,對我不冷不淡,雖然他努力的掩飾,但我還是知道……」她抽泣著說完,一種叫做悲傷的感覺蔓延心底。愛情,終究還是選擇了背叛。或者,從來沒有來過,只是一廂情願,只是一種自我麻痺,只是……
有人說,愛情中女人看重的是感情,而男人看重的則是感覺。感情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積澱,而感覺則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消散。最終,感情沉澱在了心裡,感覺卻消失在了眼裡。
沙落摀住胸口,在現代的那一場絕戀又重新出現在眼前。她曾經那麼深愛過一個人,卻被人狠狠拋棄,如今上輩子的愛情悲劇在這個世界上重演,原來,在她的世界裡,愛情永遠都是重播的悲劇。
「好孩子,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沒事了……」吳嬸一邊拍帶著沙落的後背,一邊輕輕地說道。
沙落趴在吳嬸的懷裡,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問道:「吳嬸,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是我?」
吳嬸歎了一口氣,撫摸著沙落的長髮說道:「或者,他是在贖罪。」
「贖罪?」沙落一驚,從吳嬸的懷裡掙脫出來,震驚的看著她說道:「你是說他因為和我那個過所以才假裝對我好,才來贖罪?才來欺騙?是不是?是不是?」
沙落用力搖著吳嬸,吳嬸按住激動的沙落道:「小姐,你先冷靜一下。我說的贖罪不一定是因為小姐已經和他……」吳嬸雖然已經不是小姑娘了,但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沙落突然一笑,抓抓頭髮,笑著說道:「吳嬸,我明白了。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謝謝。」
吳嬸還想說什麼,看到沙落一臉的淚光還是忍住了。
「無咎,你欠我什麼?」沙落愣愣的坐在鏡子面前,鏡子中的面容有點模糊,就像那已經過去了N久的現代,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了還是會牽掛那邊?晴晴過的好不好?會不會著急?白流雲呢?是不是又找了新的女朋友,他那麼帥,有那麼有錢。方雨呢?還是那樣喜歡鬼混嗎?還有好多好多好多人……沙落一邊從記憶中搜索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又哭又笑,最終定格在一張放蕩不羈的臉上。
「是他。」沙落苦笑一聲,「你還是走不出我的生命,我原本以為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會愛上誰,除了你。可是我還是愛上了他,或者說是另一個你,季風,是不是我前世今生都是欠你的?」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溢出,「為什麼會這麼對我?別說我遲鈍,別說我無情。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太傷心,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淡然,只因為我知道如果不淡然受傷會更嚴重。季風,無咎,我到底欠了你們什麼?」沙落抱住膝蓋,慢慢地在床角蹲下來,「我到底欠了你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