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你沒事吧?」冷無咎隔著被子抱住沙落,輕聲說道:「沒事的,落落害羞了呢。」他有些戲謔的捏了沙落的臉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可是……」沙落在被子裡悶聲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啊。」
冷無咎笑著說道:「被人看了活春宮不是嗎?落落,我向你保證,他一靠近我就發現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不確定,那人的功夫明顯不在他之下。
「真的?」沙落仰起臉,覺得自己真為現代人丟臉,竟然還不如一個早已經作古的男人思想開放。
「那好吧,你給我捏捏肩膀……」沙落趴在床上,有些愜意的對著冷無咎說道。
「捏肩膀?」冷無咎一愣,對上沙落戲謔的眼,兩隻大手在沙落的肩膀上遊走。
「嗯……右邊,不對,用力輕點。左邊……」房間裡陸陸續續傳來沙落嬌笑的聲音,還有男人的低聲說話。讓人浮想聯翩。
碧蘿城的天黑的特別早,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現在卻已經是黑夜了。
有風吹過,淡淡的風吹過沙落門前的樹枝,樹枝似乎動了一下。一個白色的影子正站在樹梢上,看著窗子裡的那對自得其樂的男女。
又有風吹過,飄起的衣衫如同謫仙下凡,他的髮絲隨風飛舞,站在樹梢上一動不動的身姿,如同靜置的蠟像。
「落落……」他的聲音中帶著痛苦,看到沙落在那個男人的身下不斷的吟哦,竟然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誰?」冷無咎的聲音傳來讓他一愣,他竟然洩露了自己的氣息,這些年來,他歷經大大小小的劫難不下千萬,卻惟獨這一次洩露了自己的氣息。
百里流雲展開流雲步,用最快的身法向著遠方掠去,那個他曾經站立過的地方只剩下晃動的樹枝,在風中不斷的搖擺著,像是對命運的無情嘲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死生相許。」又一個聲音傳來,他聽著窗子裡的歡聲笑語,展開身法向著百里流雲消失的方向走去。
彼時,百里流雲正抱著兩罈子酒坐在樹梢上,一邊喝酒一邊唱歌,他苦苦等待了十年,苦苦追隨著命運的腳步,卻還是看著等待十年的女子投進了他人的懷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一邊喝酒一邊吟詩,清風習習,皓月朗朗,他卻只是覺得苦。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百里流雲看了看另一個棵樹上的御青嵐輕笑道:「原來這個夜裡也有和我一樣的人呢。」
御青嵐好看的睫毛眨了眨,輕輕地說道:「不,我不一樣,我是來喝酒的。」
百里流雲笑道:「沒有理由就喝酒嗎?」
御青嵐大笑道:「喝酒還需要理由嗎?」
百里流雲拿起身邊的酒罈子,酒罈直飛向御青嵐,御青嵐轉了一個身,接過飛過來的酒罈,又一個跳躍來到百里流雲的身邊。
「好俊的身手啊。」百里流雲喝了一口酒,斜睨著御青嵐道。
「我的身手再好,也趕不上百里兄的流雲步。」御青嵐微微笑著,端起酒罈,大口大口的喝酒。
「我以前得過重病。」御青嵐突然說道。
「重病?」百里流雲緊皺著眉頭,他聽說過碧蘿城主之子一直疾病纏身,卻不知道為何會痊癒。
「我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的場景有些虛幻。我醒來之後,只有八歲之前的記憶。父親說我度過了接近二十年的昏睡人生。」御青嵐又喝了一口酒,躺在旁邊的樹枝上,繼續說道:「我出碧蘿城遇見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說到這裡,他眼睛閃亮的問道:「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
百里流雲一愣,想起自己的身世,那些心酸往事似乎也從心中激發,他點點頭道:「好,今天我就認了你這個朋友。」
御青嵐坐起來,將手中的酒罈對著百里流雲一舉,有些豪氣的說道:「我先乾為敬。」說罷,將酒罈中的酒悉數飲盡。
看到如此豪放的御青嵐,百里流雲微微一愣,也舉起酒罈將酒一飲而盡。
「還是更喜歡這種豪邁。」御青嵐似乎有些醉了,他一邊挽著旁邊的樹枝一邊說道。
「哈哈,我也喜歡呢。」百里流雲的笑聲中帶著一絲不甘,卻更帶著一絲不確定。
御青嵐看著百里流雲精緻卻不突出的臉,微微搖頭,繼續對著清風明月飲酒。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百里流雲學著御青嵐的模樣躺在樹枝上,兩個衣袂飄飄的美男子共同躺在樹上,美的像幅畫。
「我們永遠是朋友。」御青嵐突然插進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百里流雲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御青嵐的意思。
御青嵐有些自嘲的笑道:「百里,你預見到的是對的。我想說,你還是會回來的。」
百里流雲微微一笑,「只怕到時候已經物是人非了。」
御青嵐只是喝酒,他看著遠處的明月,感受到徐徐吹來的清風,閉上眼睛,領略大自然的美好。
「愛一個人,就要學會等待。」他似乎醉了,口齒不清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後,只剩下呼吸聲。
「愛一個人,就要學會等待。」百里流雲微微一笑,是啊,他已經等待了十年,不在乎再等待一年。一年啊……他看著漫天的星光,看著皎潔的明月,閉上眼睛。
愛一個人,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明明不想去愛,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想,去嫉妒。這就是愛情嗎?
愛情真是讓人迷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