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完結
那虛弱無力的聲音並沒有逃過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
夏天豪卻不願意繼續睜開眼睛了,輕輕的閉著,任由眼角的淚無聲的滑落。
齊天陽緊著眉頭擁著夏寶貝出去了,他想讓夏天豪獨自靜靜,並且,有些事情本就應該是男人自己去解決的。
他更不願意看見經受了一夜折磨的夏寶貝再傷神。
夜裡的繁星在霓虹的掩蓋下顯得有些昏暗無光。
修長碩健的身影輕輕推開了齊江華的房門,在去見夏天豪之前,他應該先確認一些東西,鍾靈的話像一團棉絮一樣更橫在他的心口,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符合邏輯,尤其,不符合爺爺的性格,他不相信以爺爺的鐵腕,他唯一的繼承人被打成了植物人後,夏家還可以安然無恙的在s市裡存在著,雖然,夏家也是有背景的人,可也絕不能跟齊家抗衡,除非,這裡面還有鍾靈,或者夏驚鴻不知道的隱情!
「爺爺知道,有些事情再也瞞不住了,爺爺也不想隱瞞了,這麼多年了,爺爺也累了。」
齊江華沒有回頭去看齊天陽,只認真而專注的一味盯著夏驚鴻那張慘白如紙的臉。
「你想從哪裡聽起呢?呵,還是我該從哪裡給你講起呢?太久遠的事情了,卻又像都發生在昨天,爺爺整理了二十多年,如今要全部講給你了,卻似乎像從沒整理過一樣,爺爺依然很混亂。」齊江華的話很輕,似乎不是對齊天陽講的,而是在柔聲的對著夏驚鴻訴說。
「我愛她,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始終是我心裡唯一的女人,可是在家族利益和祖訓面前,我的選擇卻是殘忍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肚裡的孩子被打掉,看著她被趕出家門,甚至無情到讓她看著我入洞房,到最後她漂洋過海離開s市,我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卻沒伸出援手,父親在看見了齊風的出生後終於還是做了那個決定,只因為,我要拋棄一切去追隨她,卻沒想到再次的重遇給她帶去了生命的威脅,在她倒在父親殺手的槍口下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眼底的恨意,她一定以為是我要趕盡殺絕吧!」齊江華講著,有些哽咽起來,不大的聲音裡藏起一絲顫抖。
他的手裡拿著一塊熱毛巾,一邊說,一邊輕柔的在給夏驚鴻擦著臉,「可是,你一定不知道,當你跌落懸崖時,我尾隨了你而去,我本以為自己在陰曹地府能與你重遇,卻沒想到,父親還是找到了我,並把你的骨灰交到了我的手裡,那個時候,我跟一個死人已經沒有區別了,可是,我的身體裡流淌著齊氏家族的血液,那份責任我無法忽視,我拚命工作,拚命掙錢,齊氏在我的統領下又上了一個台階,可我卻忽視了齊風……」這次說到齊風,齊天陽看見爺爺的身子一顫,脊背也跟著更彎了。
齊天陽的孩童期對父親幾乎是沒有記憶的,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著那是十八歲的事情了吧。
「齊風是我的兒子,是我從沒關心過,甚至有意冷落的兒子,因為我的疏離,才讓他更願意跑去夏家,跟夏家那一男一女玩在一起,夏家啊,又一個姓夏的女人出現在了我們齊氏繼承人的面前,似乎,所有姓齊的男人都抗拒不了姓夏的女人,齊風如同我當年一樣陷了進去,甚至他比我要勇敢決絕的多,可惜的是,夏家那女人愛著的是另一個男人。那個女人叫容顏,是夏天豪父親的養女,即使養女也姓夏,齊氏家門裡是絕不允許姓夏的女人進入的,呵呵,齊風竟然登報和我脫離關係,甚至還要去更姓換名。」。
齊江華有些渾濁的眼睛裡依稀還可以尋到從前的犀利,齊天陽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撕疼,父親曾經那麼愛寶貝的媽媽,最後卻人心傷害她?
齊江華也似乎讀懂了齊天陽的疑問,只漠然的扯了扯嘴角,「就在你母親難產的那個夜晚,歐克明趁著夏天豪不在闖進了夏家老宅強姦了容顏,齊風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瘋了一樣闖進了夏家,閉路電視,夏家管家和傭人都只看見了齊風抱著瘋了一樣嘶喊捶打著齊風的容顏,沒人發現歐克明曾經去過,就在那一晚,齊風廢了歐克明一條腿,而夏天豪卻幾乎差點要了齊風的命。」。
整個故事沒有太多的曲折,齊江華到後來也講述的平淡異常。
「爺爺,您沒第一時間去追究夏家,是因為母親生下我以後又生下了他對嗎?」。
齊江華眉頭緊蹙,終究他還是不願意回頭在去想那個一直糾纏了他大半生的回憶。
「是。齊氏家族有預言,雙生子是凶兆,齊氏家族自始就有留大不留小的祖訓,偏偏就是在那晚,你母親生下了雙生子,只是,我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活到了現在。因為失去了一個孩子,丈夫又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幾乎喪命,你母親也在那晚血崩離世。」。
齊天陽的身子明顯的顫慄起來,腳步踉蹌,「可是,重點依然不在這裡,歐克明只所以會那麼做,是爺爺授意的吧!」。
齊江華猛地抬頭,獵豹一樣凶狠的瞪住了齊天陽,隨即又緩緩的笑了起來,「我就說,你是最像爺爺的,這個秘密一直沒人發現,你卻知道了,沒錯,就是爺爺授意的,爺爺不允許齊家有雙子出生,不允許齊風換姓更名……」。
「所以,你寧肯犧牲父親,也要保住齊家所謂的祖訓??」
「爺爺啊,你讓父親蒙受了半輩子不白之冤啊,更犧牲了母親,甚至還有他!就只為了那該死的祖訓!」
摔門聲大的出奇,驚醒了一直在夢中頻頻蹙眉的夏驚鴻。
屋裡始終沒有開燈,只有微乎其微的星光穿過玻璃折射進來,也許,那不是星光是遠處高塔上的霓虹。
夏驚鴻沒有出聲,可是眉頭蹙的卻更緊。
她看見齊江華在顫抖著狠狠忍著眼底的淚!
原來夢裡那呢喃哽咽的聲音竟全是真的,原來,她恨了一輩子的男人從沒拋棄過她。
「華,原來我們竟然都錯了,還是大錯特錯!」。
夏驚鴻才出聲就已經哽咽的無法自已。
齊江華在轉頭看清楚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時,再也抑制不住強壓的浪濤,兩個花甲老人,嗚咽抽涕著緊緊擁在一起,算不算冰釋前嫌?
齊天陽馱著疲憊的身體輕輕推開了夏天豪的房門,他的房間裡卻異常的明亮,夏天豪也不再緊閉雙眸蜷縮在床上了,此刻正穿戴整體的坐在輪椅上,手裡抱著一本厚厚的相簿,那本相簿裡記載著四個少年美好的回憶,那四個少年分別是,容顏,夏天豪,歐克明和齊風,當時的他們那樣的意氣風發,張張明媚的笑臉那麼真實,他一張張撫摸過照片上的笑容,臉上似乎也被曾經的快樂再次感染,曾經,他們是那麼好的朋友!
「夏……爹地!」齊天陽落下身子,半蹲在了夏天豪的跟前,他不想再稱呼他『夏伯父』,他已經要了他的女兒,那麼,他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他願意跟夏寶貝一起孝順服侍他一輩子。
「事後我知道了一切事情都跟齊風沒關係,可是,我依然無法原諒齊家,因為,小歐子的所做所為均是你齊家老爺子的指示,所以,我不斷的續集力量誓要跟你齊家算賬,哪怕就那樣污蔑著齊風,你齊家想要拋棄殺害的那小嬰孩是我交給夏驚鴻的,我就是要親眼看看那老爺是怎樣被自己的親孫子折磨死的,我機關算盡,卻漏算了寶貝這一關。」
夏天豪的指腹已經落在了剛出生的粉嘟嘟的夏寶貝的照片上,這個他跟容顏在世俗不容的唾棄中結出來的結晶。
「我怎能賠上她的幸福啊,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吧,什麼都不去計較了,你齊家現在被鬧得雞犬不寧我也是難辭其咎,也算是扯平了,現在,只盼你能真心實意的對待寶貝。」。
這是夏天豪最後的遺言,那一晚幾乎都是夏天豪在說,齊天陽一直一句話都沒插上,甚至,連一個承諾都沒許下,夏天豪就抱著厚重的相簿沉沉的睡去了,而後再也沒醒來。
齊江華和夏容顏也是一樣,似乎,從那一晚以後,徹底的在s市消失了,是死是活都無從查找,齊天陽也沒命人查找。
而今,只剩下了被他關在密室裡的文二豎。
面對文二豎,他的心情很複雜。
他想認這個弟弟,可是,從文二豎的眼裡,他只能看見恨。
顛覆一切,甚至還有同歸於盡的決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