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冬季過去了,冰雪消融,河開燕來,春天總算來了,只是來的有晚。 蕭條了一個冬季的洛王府也一點點的恢復了生機。
「王爺,您的氣色看起來一天比一天好了,宮裡的御醫說了,吃完這一幅藥您的身體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暮吟風的寢室裡一大清早就傳來香雪興奮的聲音,四個月了,王爺整整服用了四個月的藥,在香雪的印象中王爺這四個月吃的藥比他這二十幾年吃的藥都多。令人開心的是,自從上次他勸過王爺之後,他每次都很主動的去吃藥配合治療,她知道王爺是在等小郡主回來。
暮吟風皺著眉頭一口口的喝完那碗藥汁,香雪立刻遞上來了一塊蜜餞。
「不用了,香雪這是最後一碗藥了吧?」暮吟風擦了擦嘴邊的藥汁,把帕子揣回了袖中。
「嗯,這是最後一碗了,不過御醫還給您開了些調養身體的藥石,今天晚上香雪就給王爺您煎了。」
「不,不用了!本王不想喝了,這藥太苦了!」暮吟風搖頭,如果能不喝他是一點都不想喝的,喝在嘴裡,苦在心裡。
香雪聽了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王爺,這藥哪裡有不苦的,良藥苦口嘛!」
「那也不喝了,今天的天氣好像不錯,悶了一個冬天了,小郡主房裡的被褥你們都抱出去曬曬吧。」
「是,王爺您就放心吧,一大早就拿出去曬了!王爺,您好好休息吧,有事情再叫香雪。」
暮吟風點點頭,香雪笑著掩上門出去了,小郡主失蹤後的這段日子,她一直寸步不離的在王爺身邊伺候著,這些日子府裡的丫頭們都在紛紛議論此事,誰不羨慕她能如此貼身的伺候王爺,就連沐浴更衣這樣的事情都是她伺候,以前王爺從來不讓別人靠近的。
她知道王爺這一個月內身體實在是太差了,甚至有幾次發高燒都要扛不過去了,是她一夜一夜的守著王爺,抓著他的手,努力的喚起他的求生意志。
王爺感念她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皇上賞了些什麼東西,他都會挑出一份送給她的。府裡的丫頭們都羨慕的不得了,都在私下議論,或許小郡主再不回來,王爺就有可能納了她做妃子呢。
想到這兒,她雙腮發燙,臉上浮起了一層雲霞,如果真能嫁給王爺,哪怕是做個妾她也願意,他在她的心中就是屹立雲端的仙,是高高在上的王,是可望而不可啟及的存在。
「香雪姐姐,王爺又叫您呢,快去看看吧!」身後小丫頭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香雪聽了,心裡咯登一下,急急問道:「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
小丫頭格格的笑了起來:「香雪姐姐,看把你急的,王爺說好像是帶你出門。」
「帶我出門?」香雪一臉的訝異之色。
「是啊,讓你快快去呢!」
「哦,好我馬上就去,這些東西你就先端下去吧!」香雪把藥碗之類的東西,往小丫頭手上一遞,匆匆的又奔了回去。
「哎,香雪姐姐啊,趕明你要是真做了王妃,可別忘了小憐啊。」小丫頭在身後格格的笑著打趣她。
「死丫頭,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香雪亦笑罵著,心裡聽了卻是美滋滋的,王妃,這個頭銜是她從來都不敢奢望的。
踏入暮吟風的臥室,他已經穿帶整齊了,一襲月白色錦袍,玉樹臨風,秀美朗目,不知道傾倒了多少羞閨妙齡。雖說是大病初癒,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減他軒昂的氣質。
如果能被這樣賞心悅目的男子寵愛著,那是一種怎樣的幸福啊?香雪的心思就這樣游離著,望著暮吟風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情感。
「香雪,你愣著做什麼?」看著香雪一臉的羞赧的之態,暮吟風略略挑眉,鳳眸中攏上了一層深沉的輝華。
「啊…沒什麼,王爺,我來幫您綰髮!」香雪心思一晃,臉上不覺又紅了幾分。
她解下他頭上的髮帶,墨黑如玉的頭髮批散了下來,握在手上如同錦緞般柔滑,雖然不知一次的為他綰髮,每次她都是這麼的愛不釋手。
拿起銅鏡前的梳子,她用心的把髮絲梳的整整齊齊、紋絲不亂,再高高的挽起,用上好的美玉冠起。她很享受在這樣的感覺,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她二人,她就是他的妻,為臨出門的丈夫細緻的梳洗打扮著。
暮吟風望著鏡中出神微笑的香雪,深邃的黑眸越發的幽暗了,如同寒潭幽深卻不見底。
「王爺,好了!」放下梳子,香雪退到了一邊。
暮吟風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就向外走去:「今天陪我去欽王府!」
「欽王府?哦,好,是!」香雪一笑,清亮的眸子中說不出的欣喜在閃動。
馬車在徐徐的駛在通往欽王府的路上,馬車內的空間很大,暮吟風微閉著鳳眸,斜倚在軟塌上,不知道想著什麼。香雪今天得到特許,可以和他同乘一輛馬車,她既激動又興奮,目光戀戀的投在暮吟風的英俊的臉上,半天捨不得移開。從來沒有近距離的觀察過王爺,他的皮膚竟然如此晶瑩白皙,乾淨的一點瑕疵都沒有。身為女人她都自歎不如。
馬車顛簸一下,暮吟風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香雪羞紅了臉,把頭地了下去。
「香雪,你在看什麼?本王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暮吟風淡啟薄唇,略冷的目光鎖在香雪的臉上。
「沒,沒什麼!」香雪結結巴巴的應道,聲音細若蚊蠅。
「那就好!」暮吟風懶懶的應了一聲,重新閉起鳳眸,嘴角微揚,笑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