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有一座廢棄已久的寺廟,推開殘破不堪的木門,院落內是一片荒涼的景象,殘垣斷壁隨處可見,叢生的雜草沒過了人的腰身,一棵枯萎的老梨樹上,幾隻黑漆漆的寒鴉,時不時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撥開雜草,循著路上隱約可見的青磚,暮吟風緩緩的前行,一雙耳朵卻在警覺的聽著院內,隨時防備有可能向他襲來的危險。
還未走出幾步遠,就聽見正前方的佛堂的門光噹一聲開了,屋內有燭光忽的一下亮了起來。
看來老四已經來了,有了燈火的指引,他腳下即刻加快了步伐,跨入佛堂。
「三哥,別來無恙啊!」四王爺暮日曜站在大佛下,皮笑肉不笑的招呼著,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臉襯托的陰森恐怖。
「老四,不必假惺惺的,我們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吧!你把卿兒怎麼樣了?你到底怎樣才肯把她還給我!」暮吟風沉著臉,冰冷著聲音問道。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和老四說,若不是因為要搭救卿兒,他甚至都不願意出現在他的面前。
「還給你?為什麼?難道你就這麼喜歡撫養別人的孩子嗎?」暮日曜試探著,昨天他雖信了四兒的話,可心中依舊不寧靜,昨夜他想了一夜他和卿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決定再問問暮吟風。若四兒果真是他 的女兒,那麼他就把對卿憐的虧欠全部在四兒身上不會來,要好好的呵護她留給他的唯一血脈。
「他不是別人的孩子,她是卿憐的孩子!」提起若卿憐,暮吟風的心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陣疼痛,臉色上漸漸浮起了絲絲痛苦。
「你還在惦記她,可惜她是我的女人,即便是死了,她依然是芮王妃,不是洛王妃!這是無爭的事實!」暮日曜冷言刺激著暮吟風,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若卿憐不肯和他共度一生。
「是芮王妃又怎麼樣?你可曾待她有分毫的好?你可讓她有一天舒心快樂的日子?」
暮吟風的話徹底激怒了暮日曜,這是他心底永遠都難以癒合的傷痛:「我把心都掏給了她,可她的心裡只有你!!!」
「把心都掏給了她?你有臉這麼說?我問你,逼她喝落子湯的人是誰?她消失的日子你可曾找過她?她三年之後又怎麼會慘死?你說啊!!」
「那個孩子是你的,她嫁給我了卻不守婦道,懷了你的孩子!我恨你暮吟風!」暮日曜揪起暮吟風的衣領,發狂的咆哮著,積存了這麼多年的怨恨,終於面對面的發洩了出來。
暮吟風凝眸看著暮日曜,這個往昔的兄弟今日竟變成了欲置他於死地才痛快的仇人。
在沒有遇到卿憐之前,他,老七,老四是手足,是兄弟,遇到卿憐,他們之間的感情逐漸的淡漠疏遠,這才被薛冰瑩鑽了空子離間他們,而卿憐卻無辜成了那顆被犧牲掉的棋子。
「看什麼,無語了是不是?」
暮吟風搖搖頭,緩緩的把目光移開,眸光中浮現出一片淒涼,苦笑:「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多麼希望她是我的,那她就不會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了!」他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又把那些話嚥了下去。
從暮吟風的表情上判斷,暮日曜可以十分肯定四兒不是暮吟風的孩子,那她就必定是自己的孩子了。
「哈哈」他暢快的大笑了兩聲,鬆開了暮吟風的衣襟,重新回到了主題。
「念你十分疼愛四兒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那我就放了她!」
「什麼要求?快說!「
「對你來說很簡單,逼暮月堯退位,助我登基!「
什麼?「暮日曜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空中炸響,暮吟風聽了身體不由的晃動幾下,腳步向後退了一步,方才穩住了情緒:「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能說出來,你這分明是要我起兵造反!」
「對,就是要如此!我也是你的兄弟,他也是你的兄弟,誰坐江山不都是一樣?」
「厚顏無恥,這樣的罪名我擔當不起,被天下人唾罵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恕我難以答應!」
「哦?」暮日曜冷笑一聲,邪肆的目光瞥了暮吟風一眼,唇角一勾,一抹殘忍的笑意浮現:「那我只好要四兒去給卿憐陪葬了,想必卿憐一個人長眠地下很是孤單吧!」
「暮日曜!你敢!」暮吟風勃然大怒,大手一拍,手掌重重的落在身邊的香案上,只聽卡嚓一聲,香案被擊的粉碎。
「哦,那我們就走著瞧吧!」暮日曜大袖一揮,便裝作要離去的樣子。
「暮日曜,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結束了你的性命,免得你再禍害人間「
「如果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你就來好了!」說罷,一群黑衣人從大佛的身後閃了出來,將暮吟風團團圍住,還未等他們動手,又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磁性而魅惑:「且慢!」
暮吟風和暮日曜都將目光投向門外,只見暮塵淵一隻腳早已跨了進來:『三哥,七弟來晚一步!」
「老七,你也來趟這趟渾水了!「暮日曜邪笑道。
「是,四哥,你提出的條件容我和三哥再考慮幾日,畢竟是逼皇上退位,又怎是三言兩語能辦到的?既然答應了你,那從謀劃到實施還需要一段時間不是嗎?」
暮日曜略一沉吟:『你說的有理,給你十日的時間,十天後我要見到月堯下退位的詔書「
「好,一言為定!」暮塵淵痛快的答道。
「淵」暮吟風一皺眉,想要攔下他。
「三哥,不必多說!難道你就忍心四兒被殺嗎?」
暮吟風語結,不知道如何回答。
暮日曜聽罷,大笑:「識時務為俊傑,二位請吧!
暮塵淵拉起暮吟風的手就向外走去,沒有幾步,暮吟風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冷冷的警告:「暮日曜,好好的對待卿兒,若她受到一絲絲傷害,我絕對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