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塵淵哈哈一笑:「替你爹爹辦事去了,聽說了我們四兒要做皇后了呢,不高興?」
「不高興!我想做的不是皇后,而是洛王妃!」四兒撅著嘴巴,渴望的眼神透過窗戶望向外面灰濛濛的天空。
暮塵淵的心猛然間一沉,就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了一般難受。或許是他太喜歡這個孩子,或許是發自內心底的疼愛她,不忍心看她受委屈的模樣。
「七皇叔,爹爹都這麼多天沒有出現了,你說他到底會不會已經決定了,把我嫁出去了?」四兒托著下巴,緩緩的開口,一雙清澈的水眸此刻佈滿了濃濃的憂傷。
「四兒,別難過,你要知道…皇命難違…」暮塵淵走到她的身邊,愛憐的伸出手,撫摸著她一頭烏黑的秀髮,他很想告訴她,若是他是暮吟風那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帶她離開的。
可是,他不是她心中所愛之人,那麼,他只能艱難的告訴他,皇命難違,讓她不要忌恨自己的爹爹…
四兒唇角一牽,一抹淒然的笑意浮現,她轉過頭來,望著暮塵淵輕輕的說道:「我知道,七皇叔謝謝你!不過,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暮塵淵猶豫了一下,才起身:「好,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
「嗯!」四兒點點頭,起身把暮塵淵送到門口,寒風如刀般凜冽,吹在臉上把人打的生疼,墨國今天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看著暮塵淵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她的視野,四兒忍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雖說她現在的心情沮喪難過到了極點,可是,七皇叔穿著被她撕扯的慘不忍睹的衣服,在寒風中依舊走的瀟灑飄逸,那種感覺實在是滑稽透頂。
「謝謝你,七皇叔,我想我知道我該要如何做了!」四兒自言自語的向屋內走去,天,變的更加陰暗了,一朵朵潔白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下雪了,好冷!」
從洛王府出來,暮塵淵跨上馬,一刻不停的向京郊跑去,一路上不斷有路人側目看他,可是他這個平時視形象如生命的人,此刻絲毫不在乎。
他要找三哥問問,他如何能忍心傷害四兒那顆敏感而又善良的心,他不是不知道四兒對她的感情!
「三哥,你出來!」剛到了院子內,暮塵淵就扯開嗓子大吼了起來。
暮吟風聞聲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院中衣衫襤褸的暮塵淵,他大大的吃了一驚:「淵,你這是…」
「別管我了,三哥,你難道就真的忍心看四兒嫁給老八嗎?她不喜歡老八,他喜歡的是你,我們大家都知道,難道你心裡還不清楚嗎?」暮塵淵大聲的嚷嚷著,性情還算溫和的他今天為了四兒竟然第一次真正的動了肝火。
暮吟風的臉色沉了沉,不悅的說道:「你就是為此來質問我嗎?」
「是!三哥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猶猶豫豫的人,你到底還在乎什麼?你還想發生若卿憐那樣的悲劇嗎?再失去了四兒,你這一輩子難道要獨自終老一生嗎?」
「別說了!」暮吟風冷聲呵斥道,暮塵淵的話觸動了他心頭那道難以癒合的傷疤,一種異樣痛苦的神情浮上他的臉頰。
暮塵淵見此忙又勸道:「三哥,辦法多的是,只要你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帶四兒走就行了。」
「你說的輕巧,那卿憐的仇如何報?老四一入京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月堯坐江山的,他心狠手辣,必然會有所行動的!老四坐了江山定然會把你我斬草除根!如果是你,你要怎麼做?你會不顧一切的帶著四兒離開嗎?」暮吟風緊蹙著眉頭,把自己心中所有的顧慮都說了出來。
「我會!可惜我不是四兒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如果那個人是我,我一定奮不顧身的帶她走!」暮塵淵注視著暮吟風,語氣無比堅定的回答道。
暮吟風心中一驚,老七的回答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對四兒有了那樣深刻的感情…
「三哥,回去看看她吧!別在錯過了,老四不是那樣容易對付的,我不想要你再遺憾這一次,更不想四兒痛苦的過一生!」暮塵淵說完,毅然的轉身離開了,只剩下暮吟風一個人站在原地半天不曾動身…
四兒大婚的前一夜,暮吟風終於回了洛王府,此刻的洛王府已經是披紅掛綵,喜氣洋洋了。滿眼的鮮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敢想像,也不能想像四兒披上嫁妝的那一刻,他的心會有多麼的痛。
通往四兒臥房的那條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回?每次去看她的時候,總是懷著無比快樂的心情,邁著輕快的步伐。
今天這條路似乎很漫長,總也走不到頭,他很想看到她此刻是個什麼狀態,卻又不敢看她。
終於,站在了廂房的門外,今天屋內的燈火通明,窗楞上映出了好幾個身影,忙忙碌碌的似乎在準備著什麼,屋內時不時有聲音傳出,卻聽不清楚是在幹什麼。
暮吟風走到門外,手指剛剛觸到門的邊緣,還不等他叩門,門就開了,是香雪端著一盆洗臉水正往外走。見到他站在門外,香雪欣喜的扭頭沖屋內喊了一聲:「小郡主,王爺回來了!」
話剛落音,就見四兒披頭散髮的從屋內跑了出來,腳上沒有穿鞋子,光著腳底板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爹爹,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躲避著不肯回來呢!」出乎他的意料,四兒並沒有哭哭啼啼的,只是現在看起來比前幾天還要瘦一些。不過,她滿臉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眨著一雙晶亮的眼睛望著他,絲毫看不出有一絲的憂傷…
「卿兒…」暮吟風喉頭哽噎了一下,想要開口說話,卻被四兒一句話攔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