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是不是替我教訓那個壞女人?」四兒揚起頭,瞪著一雙眼睛等待著暮吟風的回答。
暮吟風倏然的停止住了腳步,扭頭認真的望著四兒,淡淡的開口說道:「卿兒,她說的沒錯,你是爹爹的女兒,她是爹爹的妻子,也許你現在很喜歡爹爹,可是總有一天你是要離開爹爹的,陪爹爹走完一生的會是她!」
四兒一怔,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她猛的甩開暮吟風的手,憤怒的盯著他:「爹爹,你怎麼可以跟卿兒說這種話呢?別人傷卿兒的心,難道你也要上卿兒的心嗎?我討厭你,討厭你!」
說完,四兒像一頭發怒的小獸,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眼淚在空中肆意的橫飛,一向疼愛她的爹爹不向著她,居然向著那個女人說話…
暮吟風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四兒向遠處跑去,眉宇間露出一種複雜的感情,腳下動了動,始終沒有去追她。
暮塵淵見狀顧不上多言,調轉馬頭,一勒韁繩,追了出去,暮月堯也趕忙跑去牽了一匹馬拔腿追了出去。
暮吟風歎了口氣,幽幽的望著幾個人越行越遠,心頭一種焦躁惆悵的不安的感覺在恍惚中慢慢的滋長著,他一面驚訝於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感覺,一面又恨懊惱自己有這種感覺,想要徹底的掙脫出來,卻又想順從這種感覺。
卿兒啊,卿兒,爹爹到底該要拿你怎麼辦?爹爹自己要怎麼辦?
暮吟風第一次陷入了這種難言的惆悵中…
一直掀著帳簾悄悄偷看的薛婉瑩,見四兒哭著跑開了,心下也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暮吟風應該也是一直把她當做孩子來寵的吧,因為她是若卿憐的女兒,所以他愛屋及烏。
那個小丫頭有了不應該有的非分之想,他斷然應該是要拒絕的吧?
可是,他那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想必的他的心裡也是酸澀難受的。
不管王爺對暮念卿是一什麼樣的感情,她這次成行的目的一定要達到,王爺是她的,她要把王爺的心拉過來,不管吃多少苦都不怕。
想到此,她轉身到了一杯茶,顧不得洗去一路上的風塵,掀開簾兒,走了出去。
「哎,小姐,你就這個樣子,去見王爺嗎?」小翠兒急急的在身後喊道。
薛婉瑩回眸一笑:「是!你不需要擔心!」
暮吟風呆站了許久,直到聽到耳邊有說話聲傳來,他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
「王爺,喝杯茶吧!」薛婉瑩嫣然的笑著,雙手捧著茶杯恭敬的遞了過去。
暮吟風面無表情的望著薛婉瑩,風吹亂了她的頭髮,一路上的塵土遮住了她精緻的妝容,秋水眸中流出的瑩然的笑意,此刻她在暮吟風的眼中倒顯得有幾分自然了。
「王爺,請喝茶吧!」薛婉瑩手中舉著茶盞,微笑著又說了一遍。
暮吟風這才接過茶,抿了一口,冷冷的問道:「你來此有何事?」
簡短的句子,冷冽的語氣,讓薛婉瑩感覺略略的心寒,抬眸,迎上他的寒潭般的眼眸,輕輕的說道:「王爺在邊疆出生入死殺敵報國,臣妾在王府內日難安,夜難寢,不知道多少次從睡夢中驚醒,臣妾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千里迢迢的趕來看望王爺!」
語畢,她的氤氳起一層水霧,匯聚成晶亮的淚珠在眼底打轉,最終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暮吟風心底一顫,略略的感到了一絲絲的疼痛,四兒和月堯的到來,讓他更多感動的是驚喜,薛婉瑩的到來,他的心底卻忽然冒出了一絲的疼惜。
「別哭了!」他淡淡的開口,卻從袖中掏出了帕子,遞給了薛婉瑩。
薛婉瑩猛的怔了的一下,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雙手慌忙的接過帕子。
他的帕子潔白如雪,其中的一角用淡藍色的絲線繡著一朵清新淡雅的蘭花,帕子散發著一股的淡淡的清爽氣息,和他身上的氣息一樣的好聞,一樣的醉人。
薛婉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潔白的帕子上出現了幾道污漬,見狀,她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紅:「王爺,臣妾…洗了以後再給你吧!」
暮吟風瞥了一眼帕子,嘴角依舊淡若辰煙的說道:「隨便你!」
薛婉瑩如獲珍寶般的把帕子收起,藏入懷中,就聽到暮吟風又說道:「你為何要對卿兒說那種話?」
她輕輕的笑了笑,緩緩的說道:「也許臣妾的話說的有些重了,得罪了小郡主,不過,臣妾以後會注意的,不過,關於小郡主的問題,王爺也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暮吟風一聽到關於四兒問題,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鳳眸冷冷的看了薛婉瑩一眼,薄唇吐出了幾個字:「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說完,甩開大步向帳中走去,如墨的青絲在風中張揚,俊逸的背影如立在雲端的謫仙。
可惜,這如謫仙般的人物對她始終冷若冰霜,難道他對愛的人和不愛人差別就如此之大嗎?
薛婉瑩長歎了一口氣,從袖子中摸出那個準備好的紙包,看了看,又緊緊的攥入手心,本不想用你,可是…這下全靠你了…
正午時分,太陽毒辣辣的曬著,大草原之上連個可以乘涼的地方都沒有,暮塵淵抬手擦了擦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又低頭看看窩在他懷裡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丫頭,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四兒啊,心情好點了嗎?好點咱們該回去了吧!」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你們走好了,我不回去!」四兒倔強的回復,小小的嘴巴撅的能拴住一頭驢。
暮塵淵無可奈何的皺皺眉,為何每次他惹怒了小丫頭遭殃的是自己,三哥惹惱了小丫頭,跟著遭殃的還是自己?
「快看,七哥前面好像有一條大河!河邊好像有多匹馬!」此時暮月堯從後面追了上來,指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