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寧聽了不由好笑,跟他家中的寶貝妹妹一樣,每次見了這焰尾鶴都想著騎上去,卻不知靈禽的羽毛光滑無比,就是武師級高手在上面也難以立足,在空中飛行時氣流極快,如身處狂風之中,只有武尊級的強者才可以隨意乘坐。
一個人單獨乘坐時,就是武宗高手也要小心翼翼,畢竟若是大意從空中摔了下來,除了少數掌握了特殊武技的武宗,其他人多是死路一條。
以焰尾鶴此時的體形,已經可以馱起一百斤的重量了,只是堅持不了多久,以這個少女嬌小的身子,倒是在充許的範圍內,只是給陳子寧十個膽子,也不敢真的答應下來。
好在祝月嬋開口了:「雨婷,不得胡鬧,你現在的修為,真上去了也只有摔下來的份。」
這名叫雨婷的少女聽後雖有些遺憾,但也不再要求了。
隨後還給陳子寧介紹了一下船上的人,有一半是明月宗的傳人,而且都是內門弟子,也就是能獲准下山的武師級高手。
另一半是東華皇家學院的學生,這些人修為就不整齊了,除了兩名武宗級的學生,其他的從武士到武師不等,但在東華國,卻個個都是大有來歷的官宦子弟,不是某個大臣就是某個大將的子孫。
而這名叫雨婷的少女姓林,身份更是尊貴,是東華國第一世家林家的嫡系。
一個身穿青衫,戴了紫金冠的青年開口道:「陳兄,難得再此相遇,不知能否賜教一番?」
循聲望去,陳子寧記起這人的名字叫霍雲筵,是東華學院排名前三的風雲人物,也是一名新晉武宗。
陳子寧道:「這船上太過狹小,還是改作他日吧。」這話有明顯的拒絕意味。
不過對方卻不依不饒,彷彿認定了陳子寧是繡花枕頭,名不符實一般,又道:「船上雖小,湖面卻廣,我們便在這湖面上踏水一戰如何?」
剛才便是這人與另一名東華學院的武宗高手,以及明月宗的兩名真傳弟子,去追擊逃跑的水匪,輕身功夫頗佳。
陳子寧見此人氣息略有虛浮,應是自幼就服用了很多靈藥才衝擊武宗境界成功的,這樣的人縱有高品階的修為,也不是李宜山那般根基扎實的人的對手,到了湖上,以陳子寧的御風術就更有優勢了,三五招就能取勝的戰鬥,對他來說哪裡有吸引力,而且敗了是損長風學院的面子,贏了也半點好處都沒有。
陳子寧道:「霍兄,明年想必會參加聖京城的奪冠大賽吧?」
霍雲筵道:「這個當然。」
「那這一戰還是留待明年吧。」
見對方還是拒絕,霍雲筵卻認為陳子寧要麼是膽怯,要麼是有一些撒手鑭,不想讓他提前知道,心中帶有一絲不屑,便不再邀戰了。
當晚,樓船的正殿裡為陳子寧設了歡迎宴,大多數人對陳子寧表達了善意,明月宗在七大宗門裡獨樹一幟,只要不欺壓到她們頭上,對誰都願意交好,從不輕易得罪他人,而實際上,能欺壓到明月宗頭上的,這天底下,還真數不出幾個來。
至於東華皇家學院的學生,對於陳子寧也沒有多少衝突的地方,奪冠大賽需各憑本事,更是一種激勵手段,倒談不上針對誰。
給陳子寧安排的房間寬達數十個平方,各種用具齊全,遠不是滄浪號上能比的,也只有樓船這樣的大型船隻才能做到這一點。
次日,順風,天氣晴朗。
船上的少年人精力充沛,嫌船上太悶,有人便提出每個人都露一手絕活,或表演一個節目,以此打發時間。
此議一出,獲得了絕大多數人的贊同,有幾個心中不願的也不好出口反對。
幾個活潑好動的少女搶先表現起來,或歌或舞,或彈或奏,一時輕歌曼舞,鶯鶯燕燕,連陳子寧也不得不承認,觀看這些花齡少女的演奏,實在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讓人如臥雲端,飄飄欲仙,不知身在何處,又是何年。
輪了三四十人時,林雨婷道:「陳子寧,該輪到你了,你也露上一手讓我們瞧瞧。」
陳子寧成長於山野之中,十四歲之前,除了習武就是看書,十四歲之後,除了修煉就是四處奔波,哪有什麼才藝之類的,不過他從青梧子元神那學會了吹笛,勉強也算是一門拿手絕活,但所會的音律都是一些音攻之術,並沒有尋常的曲目。
於是推辭道:「我只會吹幾首笛曲,不過並未隨身攜帶笛子,還是以後再說吧。」
迷神笛自然是隨身帶著,卻不方便在眾人面前取出。
林雨婷道:「這沒什麼,我幫你找一管吧。」
說完回頭對一個叫姜嵋的明月宗少女道:「小嵋姐姐,把你的風竹笛拿來,給陳子寧用一下。」
姜嵋體態柔弱,面如桃花,是一個容易臉紅的女孩子,也是明月宗在場的三名真傳弟子之一,剛才也為眾人吹奏了一曲,笛聲空靈柔美,音如其人,曲盡其妙,博得了眾人的喝彩,陳子寧對她也是印象深刻。
姜嵋聽了林雨婷的話,俏臉又紅了起來,只低頭不語,她倒不是捨不得,只是手中的笛子剛剛自己用過,實在不願借給一名男子。
陳子寧為她解圍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以後有機會,再為大家吹奏一曲。」
林雨婷哪裡肯依,攬過姜嵋的肩膀,道:「怎麼?你捨不得?就借他用一次,說不定他吹得比你還好。」
姜嵋抬頭一望,見眾人都看著她,不由將嘴唇一咬,將手中的笛子交給了林雨婷。
林雨婷又將笛子遞給陳子寧,道:「給你,你可別不懂裝懂,要是吹得不好,就罰你再表演一個,不能太便宜你了。」
陳子寧接過這管碧青色的竹笛,上面有碧玉鑲口,帶有一絲溫潤觸感,聞起來猶有餘香,在腦中想了想,他會的曲目中有迷魂的,有催眠的,有御獸的,有控制他人真氣運行的,都不好在這種場合裡吹奏,唯有一首《百鳥朝鳳曲》,威力不大,也不針對人類,勉強可以表演一下。
陳子寧吸了一口氣,靜心寧神,將笛子送往唇邊,坐在另一邊的姜嵋見了不由心頭亂撞,好似懷中抱了個小鹿,臉上更是紅霞遍佈,艷勝桃花。
好在此時一縷天籟之音從天外傳來,鑽入眾人的心扉,將大家的心神都吸引了過去,沒人注意到她的失態。
這笛音飄渺悠遠,綿延不絕,清越婉轉處,似百鳥爭鳴,美不勝收,將眾人帶入一個如夢如幻的勝境。
時而歡快,時而纏綿,眾人眼前彷彿一會兒見到了百花齊放,一會兒又如雲海聽濤,只覺得幽幽繞耳,沉醉難撥。
大殿中眾人正聽得入迷時,突然被一個聲音驚醒,雀室上的瞭望手大叫道:「天啦!快看!好多的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