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大家再後退一些!」
擂台上的血光一漲,擂台旁的三位長老立知不妙,急忙雙手舞動,揮出渾厚綿密的真氣將血光阻擋了一會,同時向坐在最前排的學生急叫道。
不理台下有些混亂的場面,陳子寧心神一寧,進入了天人交泰、物我兩忘的境界,沒有四周的人群,沒有腳下的舞台,也沒有了強大的對手,天地間皆化為了虛無,只有眼前的那一點紅,那一點快如電光的血紅。
「金蛇化蛟!」
陳子寧一槍遞出,這一槍很慢,卻給人一種天地崩塌的感悟,十數條細小的蟒蛇糾成了一團,化為一條頭上長角的金色蛟龍,飛騰盤旋,這一式是金蛇槍法中最後的一招,也是脫胎換骨的一招,充滿了一種氣吞虹霓的氣勢。
兩桿長槍如龍似蛟,分擊而來,卻以一種玄妙的軌跡,相互對撞在一起,就在槍尖對槍尖的那一剎那,彷彿是混沌一片,然後天地初開,在一陣如太古洪荒般的寂靜後,天地出現了,日月星辰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眾人的如同經歷了一場漫長的歲月後,又一次回到了現實之中,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彷彿剛才被憋了很久很久一樣。
而台上的兩人早已停下手來,相對而立,手中的長槍負在身後,從容自若,絲毫不像經過一場激烈的決鬥。
陳子寧笑道:「宋學長,這一場你我二人難分勝負,以平手論如何?」
宋清遠搖了搖頭,道:「我年長你三歲,這一場是我輸了。」
說完宋清遠走下台去,他素來心高氣傲,雖然先後屈居於沈元華和李宜山之下,但對槍法一道卻是從來不作第二人想,今天一戰,讓他有了更多的領悟,不僅僅是槍法上的。
這一場決鬥過後,許多人還在腦海裡不斷回想,不少人更領悟到了很多新的東西,使得第二場決鬥延後了不少時間,也使接過來的決鬥,讓很多人總感覺缺少了什麼,有些淡而無味了。
直到第八場,傅奇偉約戰排名第六的管平,才讓所有的人都提起了全部的精神。
傅奇偉用刀,精湛而圓熟,時而輕若游霧,時而重若崩石;而管平僅以一雙肉掌應對,不急不徐,身法優雅至極,兩人同樣在百招開外,以和局論,也贏得學生們的喝彩和尊重。
最後一場,排名第九的石秋雁挑戰趙康生,在第六十招時主動認輸,卻看不出這名少女有落下風的跡象。
第三天,戰鬥繼續,而且基本上都是《拿雲榜》前八十的排名之爭,一些即將畢業的學生,也抓住最後的機會上台決鬥,一些人也利用這個機會,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也向一些學長提出了挑戰,希望從中得到一些啟發。
包括前十的學生也不例外,像陳子寧就被排在第七十八位的魏寒挑戰,結局毫無疑問,但魏寒落敗後不見沮喪,顯然不是想取代陳子寧的位置。
下午,太陽即將落在遠處的樹梢上時,三天的挑戰大賽已經進行了三百多場,想上台挑戰的也基本上都付緒行動了。
李宜山這時偏過頭來,道:「子寧,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兩人就下場作個壓軸吧。」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知道今年年底大測最讓人期待的重頭戲終於登場了,這二人一個是學院的第一人,新晉武宗;另一個則風頭最健,更在前兩天裡,分別擊敗了兩名武宗級的學生,看勢頭,完全有爭取榜首的實力。
陳子寧自然沒意見,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上了擂台,三名裁判長老吸取了教訓,向三面學生看台上揮了揮手,示意最前排的學生向後退一點。
兩人都是空手,李宜山用掌,浩瀚恢宏,形神兼備,完全是一副少年宗師的氣派。
陳子寧突然起了頑皮之心,學著岳靈的樣子,豎起食中二指,一指點出,一道無形氣勁快似飛矢,破空而去。
李宜山掌勢一切,破去指勁,正要上前,另一道指勁剛好逼近他的膝蓋處,這一指恰到好處,極盡巧思,將李宜山剛剛抬起的腳步又逼了回去。
「天機指!」
觀禮台上,有數人一見之下不由失聲,岳靈更加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鳳眼圓瞪,對這套天機指她最是熟悉不過,雖對他人說是新學的,其實應該說是剛剛掌握的才對,因為從十歲起,她就從父親那接觸到了這一門地階極品的絕學,只是天機指取妙合天機之意,玄奧難測,她也是在晉陞武宗之後,有了新的領悟,才漸漸琢磨出一些竅門,挑戰大賽第一天,就迫不急待地施展了出來,想看看威力如何?
「陳子寧怎麼也會?難道他以前也學過?」
這個念頭剛剛從岳靈腦海中冒出就被否決了,這套天機指據她所知,就只有他們父女倆知道,而且陳子寧施展出來的指法似是而非,並不完全是天機指的用法。
難道陳子寧僅僅就憑著兩天前的那一次交手,就掌握了這一套地階極品的天機指?
想到這,岳靈的腦海如同一團漿糊一般,理不出頭緒來。
不止是岳靈,熟知內情的燕好古、古通輝、葉玄和齊彩霞四人也是目瞪口呆,若說與人交手一次就能學會對方的獨門絕技,這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吧?
李宜山一落先機,就被陳子寧抓住,兩指連動,或點、或按、或捺、或鉤,指勁縱橫,如孔雀開屏,一時精彩紛呈,讓人目不暇接。
不過李宜山的打法就與他的為人一般,四平八穩,雖處在下風,卻守得滴水不漏,他與陳子寧不同,陳子寧後半個學期經常不在學院,對於他人的挑戰也一向不理會,現在的排名都是學院另有目的,將他自行提上去的。
李宜山卻是一步步攀登上來,與《拿雲榜》前十的人幾乎都有交手,只遜色沈元華半籌,沈元華一走便榮升榜首,連宋清遠這個心高氣傲的豪門子弟也能只屈居其下。
李宜山所用的掌法名為大須彌掌,走的是至剛至烈、雄渾沉穩的路子,與排山掌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威力、技巧方面不可相提並論,為地階上品,是長風學院排名前十的奇功絕技,只存放於武經閣第四層,想必李宜山也是登上了《拿雲榜》前十之後,才有獲得機會上去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