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又向極光頂出發,中午的時候,已經離山頂不到三里路了。
六人一脫離自山腳蔓延上來的叢林,抬頭向上望去,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天空中,山頂上,沒有藍天,沒有白雲,也沒有太陽,卻有無數道顏色各異的光線在來回穿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利用這些彩線在編織一件天衣一般。
這些光線或長或短,或寬或窄,或綠或紅,或快或慢,既像有規律,又像沒有規律,在空中游離不定,變幻莫測。
眾人呆了一會,反應過來,加速向山頂上衝刺而去,片刻後終於到達了大名鼎鼎,但其實就是一片光禿禿山石的極光頂。
這極光頂面積頗大,足有上百餘畝,而且地勢較為平坦,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中心地帶的一座四方石台,這座四方石台青中泛黑,長寬各有十丈,上萬年來的時光消磨,早已有些破損,在依然能看出其表面上繪有各種各樣的星象圖案。
站在這極光頂上,觀賞這些瑰麗無比的極光,更要讓人迷醉,六人中倒是陳子寧冷靜一些,他擁有青梧子的一些記憶,更為奇怪、更為壯觀的景象也知道不少,沒有像其他五人那樣神魂顛倒,他注意到了在這方圓上百畝的極光頂上,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在他們的前方約二十丈處,有十人或站或坐,聚在一起,其中有三人是老者,另七人五男二女,無不是青春年少,氣宇軒昂。
在他們的左方則是五名都背負了長劍的少男少女,這五人神情有些淡漠,無不透出一股鋒銳而森冷的氣勢。
而在右方,則又是一群少年,七男二女,俱是一身錦衣,年齡不問可知,都在二十歲以下,此時這九人正在高談闊論,興致大發。
此外,在四周的一些角落裡,還有十多人,這些人少則一個,多也不過才三人,或站或坐,與其他人隔開老遠的距離。
對於陳子寧等六人的到來,有的人望了一眼,而有的人則置之不理。
李宜山等人回過神來,見這些人各據一角,互不理會,於是也尋了一塊大岩石,坐在上面靜靜等待。
而那群錦衣少年似乎剛談完了一個話題,有的人便將目光投向陳子寧這一處,這幾人又談論了片刻,一個身形極高的少年越眾而出,向陳子寧等人走來,又有四五人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少年走到陳子寧等人身前,問道:「在下金台朱永明,請問幾位來自何方?」
在自己的名字加上一個地名,就像寧惠展家、玉陽趙家、河原沈家、遼州岳家、源海楚家這五大世家一樣,表示這個姓氏可以代表那個地方,這個姓氏在當地具有一種權威,就算不是一家獨大,至少也是遠近聞名,名列前茅。
這金台朱家,陳子寧也略有瞭解,雖不是五大世家這一級數的,但也相差不遠,實力雄厚,獨佔一郡鰲頭。
李宜山答道:「我們來自長風學院。」
朱永明聽了,臉上的神情卻是一垮,回頭對一個身穿金色袞服的少年道:「小六,就你答對了,給!願賭服輸,這是我的玉珮。」
另幾天也紛紛掏出了一件貴重之物,遞給了那名正得意洋洋的少年。
陳子寧等人見他們拿自己來打賭,心中便有一些不喜,但也未說什麼,一個勢力能得到一枚天星令,可以歸結於運氣,但能保住一枚天星令,就是實力的象徵,能來這個極光頂的人,無不是各大勢力的人,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座讓人仰視的大靠山。
不過他們願息事寧人,卻不代表別人也是同樣的心理,那名高個少年朱永明向陳子寧等人掃視了一眼,又問道:「長風學院?這我知道,你們好像有一個叫《拿雲榜》的東西,榜首是沈家的沈元華,不知是哪一位?」
都文華道:「沈學長已拜入了元始宗,這次並沒有來。」
「他沒有來?」
朱永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又對陳子寧等人道:「聽說沈家的幾門絕學都有獨到之處,還想著這次有交流的機會,沒想到讓我失望了,他既然不來,你們來幹嘛?」
「不會是來做炮灰的吧。」一個少年口出不遜,身後的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宜山等人的臉頓時難看起來,他們在學院之中,到哪不是被人吹捧,被人尊敬,何時受過這等奚落,當下就欲發作。
陳子寧也有些憤怒,更多的卻是啞然,當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他也算見識過很多世家弟子了,不管是敵對的,還是友善的,多是傑出之輩。
像身邊的岳靈和傅奇偉,只見過一面的沈元華,還有在有魚部落遇到的舒蕾等人,甚至一些與他敵對的人,像甘明、何遜、展路遠等,縱有一些出身高貴的優越感,但總算在容忍的範圍內,一些世家能傳承上千年,必有它的道理。
但像眼前這些人無故挑釁他人的做法,實在讓人無語,長風學院好歹是十大學院之一,其明裡和暗中蘊含的實力,連陳子寧這個已經就讀了一年的學生,也只摸到一點邊,在裡面就讀的學生也無不是天資卓越的少年,這幾人無故挑釁,也不知是成心的,還是傲慢慣了,無視天下英傑。
傅奇偉站了起來,長身而立,道:「你們是成心來挑戰的,對吧。」
朱永明看了他一眼,笑道:「錯,錯,錯!弱者找上強者才叫挑戰,強者找上弱者,叫……叫什麼來著?」
「教訓!」一個少年接著道,他旁邊的幾人一聽,頓時捧腹大笑起來。
傅奇偉眉頭一聳,向前一步衝去,陳子寧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何必為這些人生氣,就當是幾隻瘋狗在亂吠好了。」
朱永明等人聽了臉上一黑,正待發作,突然從半空中傳來一聲裂石穿雲的鳥鳴聲,這清亮悠長的鳥鳴聲尚在耳邊縈繞,緊接著又一聲低沉刺耳,如金鐵相擊的鳥鳴聲傳來,同樣地響徹天際,讓人震耳欲聾。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那變幻莫測的極光天幕下,有兩隻身形巨大的靈禽,張著十餘丈的翅膀,向眾人所在位置降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