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首領好歹有武師初階的修為,一閃身,躲過了射來的長箭,但他身後的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十石的強弓,射程可達七百步之外,陳子寧這一箭在射穿了兩名馬賊之後,居然還有餘力,最後射在一匹黑馬的頸脖上,這匹黑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將馬背上的那名馬賊掀翻在地,跌了個四肢朝天!
「都給我上!一個也不要放過!」馬賊首領勃然大怒,他何時吃過這等虧,向來都是他們高高在上,俯視著別人的哀求,偶爾碰到硬茬子,靠著靈活的策略,他們也是來去自如,從未像這回一樣,被人無視般的挑釁!
八百多名的馬賊驅動坐騎,轟然而上,捲起的灰塵籠罩了半邊天空,馬蹄聲如雷鳴般滾滾不息,這些終日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一旦瘋狂起來,一股薰天赫地的戰意瀰漫四野,這種殺氣騰騰的場面,往往會讓一些沒有見過血的人心驚膽戰,手腳無力,縱有一身的修為也施展不出來。
陳家村排在最前面的數百名男子並沒有發起衝鋒,他們這些人也只有今年才在陳子寧的建議下,購買了兩匹駿馬,開始在村中接觸一些粗淺的騎術,平日裡用來代步,甚至在大路上奔馳,也能做到,但要想與這樣終日與馬打交道的馬賊在馬背上對沖,卻有些勉強了,而且這樣做也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殊為不智。
陳家村的人就立在原地開弓射箭,三百多支長箭破空而去,各自尋找自己的目標,陳子寧環目觀察族人們的表現,不由暗自點頭,他上次隨清河商隊去清華城,也曾遇到過馬賊團,當時商隊的護衛和雇來的傭兵面對敵時,在馬賊發起衝鋒的那一段時間,絕大部分只能射出兩箭,極少數人才能射出三箭。
而陳家村的成年男子有一半的人射出了三箭,而且射得更準,有的人幾乎箭無虛發,取的都是奔在最前面的馬賊,這些馬賊,甚至坐騎一倒,跟在其後狂奔的馬賊往往也躲閃不及,一頭衝撞了上去,一時間人翻馬仰,場面極為混亂!
至雙方短兵相接時,幾乎有近一半的馬賊,沒有趕上與陳家村的人在第一時間交手。
陳家村的成年男子平日裡除了打獵之外,不進廚房,不事生產,甚至文有陳廣鳴,武有陳廣林,連孩子的教導都是專人負責,不用他們過多操心。
他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拚命打熬自己的身體,他們之間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時間和地點去花天酒地,成年累月地就是習武強身,陳家村能稱雄雲界嶺四百餘年,從未有土匪馬賊在他們手上討到便宜,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林伯,帶人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能捉住活口最好。」陳子寧不用關心此戰的結果,而是回頭對陳廣林道。
這些馬賊大多在武生階段,小部分才有武士修為,光是以陳廣武帶領的那一百名,身著全身鱗甲,手執精鋼兵器的族人就足以應對,偶有露網之魚衝進了內圍,等待他們的絕不是好下場。
陳廣林帶著三百人向四周散去,截斷了馬賊們的退路,半個時辰後,戰鬥結束了,這場衝突看似激烈,但一點懸念也沒有,在陳家村八位武師的照應下,陳家村的人最後一清點,受傷的人有一些,喪命的一個也沒有,連受重一點傷勢的也才兩個而已。
八百名馬賊當場戰死的有三百多人,還有一百多人受了重傷,按照戰場上的慣例,這些人的遭遇不問可知,只有被補刀的下場,剩下的馬賊陳廣林讓人綁了,集中在一起。
打掃完戰場,收集能用上的兵器和馬匹,那些馬賊一般都會把貴重物品甚至全身家當都隨身攜帶,為了搜刮這些戰利品,又花了大半個時辰,陳子寧乾脆就在不遠處將營地紮了下來,決定明日再走。
找出一百個未受傷的馬賊,監視他們將陣亡的馬賊屍首埋了,做完這些後,陳子寧對這些或是驚恐或是絕望的俘虜,開口道:「我把你們留下來就不會殺你們,你們現在只有一個選擇,但有會有兩種結果,待會兒,我會根據你們各自的修為,為你們挑選一個對手,贏了的人我會放走,決不留難;輸了的人我也會放過,不過要留下兩個大拇指。」
不理會聽了這番話,有些騷動的馬賊,陳子寧就在一塊空地上挑起人來,他挑的不全是馬賊,而是一個馬賊,對上一個陳家村的人,還大多是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
陳子寧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利用這些馬賊來鍛煉族中那些實戰經驗少,沒有見過血的年輕人,而陳家村的人將來走進聖瀾大陸這個紛亂的局勢裡,隨著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敵人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肯定會遭遇更多的挑戰和惡鬥,到那時,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有他和族中長輩在一邊照看著,不管怎麼都死不了人,而是要去面對一些極其殘酷和險惡的場面。
這時除了村中的婦孺之外,其他的族人大多圍了過來,在場地外沿圍了一圈又一圈。
「子康,你來對第一場。」陳子寧點了一個與陳子康一樣是武生第八重的馬賊,讓人解開他的繩子後,來到了場地中心。
「兵器還是拳腳?」陳子寧問道,有他在場,並不怕較量兵器時會出現意外的情況。
這名馬賊有些遲疑,似乎有些擔心用兵器傷了對方,就算贏了也走不了,當下選擇了拳腳。
陳子康放下兵器,步入場中,對上著這名滿臉鬍鬚,身上殺戮之氣極重的馬賊並不怯場,他每天都在村中與同齡的人對練,也與打獵隊進過深山老林,還獨自獵殺過一頭鋸齒豪,對於能走出山野,邁進更為廣闊的世界,比起族中的老人來說,他的心中是滿腔的熱血和凌雲壯志。
陳子康先動手,卻並不冒進,而是採取了試探性的遊走,他本來就身形靈活,得到地階下品武技《追影步》的傳授後,更是終日苦苦鑽研,進步極快,這一繞場遊走,如鷹飛兔走,輕靈飄忽,與手上的猛虎拳配合得章法嚴謹,顯然是下了極大的苦功和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