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的臉在這一刻變得無限清晰——略長的柔軟頭髮裹在黑色的線帽裡,露出粉嫩白皙的漂亮臉蛋兒,齊眉的劉海下有一雙漆黑明亮燦爛得像星星一般的眼睛,粉色的嘴唇像水蜜桃果凍般誘人,脖子上掛著一條銀色的黑吊墜項鏈,白色的T恤上套著一件褐色的短袖,褐色的牛仔褲上掛著一條銀色的鐵鏈,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長耳板鞋。
真是個漂亮的男生啊,小時候都那麼漂亮,現在長大了怕是更不得了吧。
想到這裡,戴七彩勾起一抹笑意,笑裡明媚得燦爛,回想起來,雖然很幼稚,卻很甜蜜。
也許,記起和忘記,也只在一念之間吧。有時候,絞盡腦汁去想的東西未必能想得起來,可它卻總是在那之後的不經意裡又忽然想起來,比如那枚叫做彩蝶之戀的戒指,比如那個漂亮得無以復加的小男生。
重要的是,心情至少沒那麼糟糕了。
如果除去斯聖天和殘洛羽的話,她的人生也許會更加美好。這樣一想,其實生活也還是美好的嘛。
如此想著,低垂著的視線裡出現一雙程亮的皮鞋,而在距離皮鞋一步之外,停著另一雙細繩的黑色涼鞋,穿著涼鞋的腳上塗著紅色的指甲油,不可否認,這是一雙很漂亮的腳。低頭觀察之餘,戴七彩思考著,是不是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了?想著她退到一邊,企圖給這兩個人讓路,可這雙皮鞋的主人似乎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戴七彩正準備和這個莫名其妙攔住她路的人理論,抬眼,卻在瞬間石化——這個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男人,他有著一頭亞麻色的凌亂頭髮,微長的劉海柔軟地擱在眼上眉下,張揚的劍眉下,那雙墨色的眼眸就像這世間最最耀眼的星辰,儘管它蒙著一層濃濃的水霧,卻還是無法阻擋主人所散發出來的光芒,那張完美到堪稱黃金比例的臉上,高挺俊秀的鼻樑就像是古希臘神話裡的雕像那般秀挺,薄而性感的嘴唇,像水蜜桃果凍般潤澤誘人,這個俊美得如同古希臘神話裡,像阿波羅那般高貴俊美的男人,讓戴七彩原來想要吐出的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裡,連一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這麼僵在了當場。
斯聖天看著石化的戴七彩,性感的唇邊勾起一抹笑,笑裡邪魅得驚心動魄,卻透著深不見底的冷漠,將戴七彩剛剛溫暖起來的心扯入冰冷的谷底。
「你想幹嘛?」
聞言斯聖天微微一笑,低垂著眼瞼,插在口袋裡的左手掏出一枚銀色的打火機,視線落在她手裡提著的朔料袋上面:「看來心情不錯啊,這麼快就出來逛街了,怎麼,殘沒有陪你一起出來嗎?」
戴七彩並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這話裡的諷刺,盡量使自己平靜著:「我不想跟你吵,請你讓開。」
以為故作冷漠就可以嚇到他嗎?那她也太小看他斯聖天的能力了。
「怎麼,有了新情人,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想跟以前的舊情人撇清關係?戴七彩,做人可不能像你這樣啊,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前男友可是一筆很好利用的資源呢。」
戴七彩只覺得疲憊得無力:「如果你是來找我吵架的,抱歉,我沒時間。」說完她兀自地繞開斯聖天往前走去,腳步卻在身後傳來的聲音裡停住了——
「彩兒。」
並不是怎麼大的聲音,卻足夠劃破凝固的空氣,清晰地傳入戴七彩的耳朵,背脊一僵,手裡的朔料袋滑落,緋紅的蘋果散了一地,四下開來,眼淚在瞬間不爭氣地滑落,割開冰冷潮濕的空氣,落在地上。
「彩兒?」
聲音再次響起來,像是帶著某種真實存在的證明,戴七彩跑過去抱住聲音的主人,所有的委屈在瞬間爆發。
「顏顏,我以為你不理我了,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不理我了……」
「怎麼會呢?我怎麼可能不理你呢。」洛清顏笑著安慰道,「彩兒乖,不哭了,這可是在大街上呢。」
聽了洛清顏的話,戴七彩放開她,眼淚婆娑地看著洛清顏,委屈地說道:「那我生病你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不理我了呢。」
「怎麼會呢?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生彩兒的氣呢。」洛清顏說著,眼角的餘光卻瞟向站在一邊冷眼看著的斯聖天,心裡升起一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