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晚風,瀟瀟花影零落,暮色緗黃,點點薄光映窗台。
冰雕沐浴在這場盛大的夕陽中,晶瑩如琥珀,穿透著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秘。
冷氣滿空,在黃昏下,顯得迷離閃爍。空氣中覆蓋一層淡淡的螢光,像極蝴蝶振翅後殘留的粉末。
若雪呆滯地凝視冰雕女子,聽完她的故事之後,內心更是澎湃無比。
來自落煙汐城的女子,與塵世外的男子相戀,再跟隨他離開自己成長的地方。
後來他們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女子要帶走男子的一切?
她大費周張的留下玉珮,只是為了某天能再見到他?
可,她知道她的一個希冀,卻引發多少恩怨與事非麼?
若雪仰天長歎,實在不敢苟同,這世間多少的愛恨情仇,又豈能以理字為先?
「落煙汐城」她驀地觸動心弦
「落煙劍?莫非這柄劍也來自落煙汐城?或者…根本就是屬於她的劍」若雪對著冰雕喃喃自語
一連串的想法似乎於此時已能串連成章,卻又覺少了些什麼…
「若雪,就知道你又來這裡了」天陽撇脫地走來
「晚膳的時候見你只吃了一點,是不是還在擔心若嫣?」天陽拿來熱騰騰的包子「再吃點吧」
「謝謝你,但是我不餓…」若雪推辭,隨後跟他來到石階坐下
「我的確很擔心姐姐,那個男子武藝極高,而且總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就和…」若雪停頓「就和西門楓一樣,是個有故事的人」
「說到西門楓,這次安靜得非比尋常,我們不得不提防他」天陽緊鎖眉頭,來到這以後,心裡就忐忑不安,興許是太過平靜了
「嗯,我正擔心這點,以他的個性不可能不露面,除非…」若雪沒有說下去
因為天陽接了她的話「除非紫仙宮已在他的掌握中」
「是的,沒準現在的我們已經騎虎難下了」若雪輕歎
天陽拉起她的手,脈脈含情地說「不管形勢如何,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若雪淡淡一笑,鬆開他的手「我們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看看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天陽莞爾「你變了」
「嗯?我哪裡變了?」她迷惑地看著天陽
「變得堅強且獨立」他忽然有種感覺,假以時日,若雪會變成一個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也能獨擋一面的人
月又缺角,光亮如初,只是這兜兜轉轉間,從有到無,亦或從無到有,經歷過多少歲月的磨合。
天蒼茫,殘月依稀透過車窗,輕撫臉龐。
幾許的顛簸後終於平靜下來,冰涼的月光把她從夢噩中驚醒。
捂著微暈的額頭,緩緩神,她才發現馬車裡不止她一個人。
「是你們!」若嫣驚訝道
原來馬車裡的人正是西門楓和芷瑜,那麼駕駛馬車的人必然就是邵絕了。
「不好奇麼?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西門楓調侃而言
若嫣別開頭「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那個面具男既然能從你手裡取回玉珮,自然就表示你們之間關係非比尋常了」
「聰明」西門楓讚歎道「不過,為了玉珮搭上一身的武藝未免太不划算啦」
「這是我的事,無須你費心」若嫣冷言冷語,此刻唯有冷漠能夠掩飾自己的心悸,她居然害怕了?
往車窗外望去,她發現馬車後面還連著一輛馬車,那裡面是誰呢?
「是不是想知道那馬車裡有誰」西門楓睿智道,幾乎能洞察所有
若嫣不語,隨後聽到西門楓說「芷瑜,給嫣兒漱洗更衣,瞧她這衣裳,被上官雲崖撕成什麼樣」
若嫣俯臉一看,那時候被寒冰劍所傷,衣裳還有淺淺的血跡。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若嫣從芷瑜手裡接過一套衣裳,跳下馬車「不放心的話可以跟著」她提醒芷瑜
而西門楓卻一擺手「你會回來的,因為那馬車裡有你想見的人,若是走了必然會遺憾終身」
該死的,又被將了一軍,若嫣暗罵著,其實她真想帶著玉珮一走了之的,只是…
孤月冷清,湖水涼如冰,偶然跌落的黃葉,在水面上打轉。
若嫣浸泡在湖裡,也難洗一身的疲憊。原來沒了武藝,連身體都倍覺沉重。若是以前,能輕易地飛簷走壁,現在怕是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番漱洗之後,她換上那套衣裳,藉著幽幽月光,似乎有些許詫異「這衣裳…」
「妙哉!」西門楓拍手稱絕
「你…」若嫣有點惱羞成怒,這傢伙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了武藝連聽力也壞掉了。
「還記得麼?」西門楓從容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時你就穿著這款式的衣裳」
他以回憶的口吻,繼而說「雖然那年你才四歲」shy;
「四歲?」若嫣一顫「你到過於家莊?」
「沒錯,當年我是跟著上官伯父一起去的,我聽說這套衣裳你最喜歡,因為是你爹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西門楓狡黠一笑,大概是達到目的了,他又轉移話題
「但願你還喜歡它,好了,你可以見見那個人了」
若嫣沒在意他的話,不過這套衣裳也確實勾起了她的回憶。
馬車裡的人,難道是雲崖麼?他們捉住他了?
帶著重重疑惑,她一步步接近那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