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隊員們和部分文工團員們,點燃火把。
他們行走了兩個多小時,才來到了韓家村。
家家戶戶亮著燈,宰雞殺豬,熱情招待了凌南天一行。
晚上,凌南天和特戰隊員們入住韓丹的香閨。
凌南天在送韓丹出門的時候,發現吳志剛在對面的一間房的門前等她。
凌南天心頭一酸,想像著呆會擁著韓丹入睡的是吳志剛,不由心頭巨痛,淒然淚下,便關上房門。
眾人打地鋪,凌南天睡在床榻上。
其實,簡陋房舍,床榻上,床榻下,也沒多少區別。
韓丹一走,特戰隊員們便躺下拉被蓋上而睡。
他們惡戰一天,昨夜也沒睡好,又走了那麼遠的山路,都很累了。
凌南天吹熄油燈,便和衣躺在床榻上。
且說譚露露、繆遠志、鄭子捷三人,率領十餘名游擊隊員,行走於山間小路上。
他們沒走多遠,天已黑。
「隊長,等等!」
走在後面的繆遠志便喊了一聲,亮起了火把。
「什麼事情呀?我爹還在寨裡,等著我做飯給他吃呢!」譚露露沒好氣地說道。
「我們就這麼算了嗎?」繆遠志追上來,悻悻地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好歹,咱們也得給韓政委一個面子呀!咱們與韓政委可是鄉里鄉親的。同是微山湖的人,難道我們要在她面前打起來嗎?再說,我們是與凌南天有仇,但是,現在形勢變了,鬼子入侵,咱們仇恨歸仇恨,可不能窩裡鬥。等打跑了小鬼子,咱們再與凌南天算帳也不遲。」譚露露還是沒好氣地說道,且有教訓繆遠志的味道。
「隊長,你說得對。但是,我們不是說要殺他,但總得給他一個教訓吧?他那些隊員也太狂了,在咱們的地盤上,竟然說咱們用的都是鳥槍,烏合之眾!弟兄們都不服啊!」繆遠志心眼壞,卻想借刀殺人。
因為他此前不僅沒得到小雅,且還吃了大虧。
所以,他仍是耐心地勸說譚露露。
「鄭指導員,你什麼意見?」譚露露見鄭子捷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問他一句。
「哦?什麼事情?」鄭子捷似乎沒聽到譚露露與繆遠志剛才的對話,茫茫然地反問了一句。
他確實沒聽到譚露露與繆遠志的對話。
因為他的心,在韓丹身上。
自那年他隨韓丹到微山湖來又失蹤之後,便流落到了蘆葦寨,參與幹些土匪的行徑。
但是,他心裡總想著韓丹,心裡很後悔當年不該私自走開,導致與韓丹、吳志剛失散。
現在,韓丹回來了,鄭子捷相助韓丹勸說蘆葦寨的匪徒加入八路軍,作為八路軍的游擊隊,抗擊倭寇的入侵。
可韓丹呢,除了整天給他與游擊隊員們做思想工作之外,便無其他話題。
她與吳志剛似乎較為親熱。
鄭子捷心頭盈滿了苦悶和失落。
剛才,他看到凌南天來,也看到了凌南天與韓丹噙淚相凝,不由心生醋意和怨恨凌南天之情。
所以,在回山寨的一路上,鄭子捷都彷彿丟了魂似的。
「哎,韓政委怎麼看上你來當咱們的指導員呢?你呀,真是在咱蘆葦寨白呆了八年。你整天都不知在想什麼?瞧你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卻好像沒念過書一樣。什麼道理也不懂!這八年的土匪,你是白當了。」譚露露歎息一聲,便斥責鄭子捷一番。
她是很調皮的女孩子,自小在微山湖長大,父親是匪首,霸道慣了。
她看誰不順眼,就訓誰,從不給他人面子。
鄭子捷被她訓得夠嗆。
他心裡本就難受,此時又當眾被譚露露訓了一頓,不由更是難受。
他滿臉的難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了!繆叔叔,你說吧,咱們怎麼做?既要教訓凌南天和他的隊員一番,又不傷他們性命。你得提出一個周全的方案來。凌南天與他的特戰隊員,現在畢竟是咱們微山湖所有軍民心目中的英雄,要是傷著他們,咱們往後會挨罵的,老百姓會不理咱們的。到時,咱們可又要去當土匪了。我可不想當土匪,人見人罵,人見人閃的。那滋味,太難受了。」譚露露見狀,便不再理鄭子捷,又側目而視繆遠志,說了一番話,提出要求。
「韓政委至今未婚,她心裡肯定很愛凌南天。否則,她都二十八歲了,怎麼會不結婚呢?再說,她去井岡山參加紅軍,後來又參加了二萬五千里長征,多少優秀的紅軍指戰員啊!她都沒看上?唯一的真相,只有一點,她仍然愛著凌南天。所以,她今夜肯定會在她的家裡招待凌南天一行……」繆遠志當即向譚露露獻計獻策,話猶未了。
譚露露聞言大怒,破口大罵繆遠志了:「你放屁!你他娘的就是歪心眼!你別胡說八道的亂說韓政委的壞話,她可是我的偶像。你那麼厲害,又不見你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什麼臭軍師?向我爹獻計獻策十幾年,又不見你拉起一支隊伍來?繆遠志,你再胡說八道,壞敗韓政委的聲譽,老娘一槍斃了你。」
說罷,她當真掏槍而出,指向繆遠志。
「哎呀,乖侄女,叔父不是這個意思!小心,小心槍走火!」繆遠志滿臉通紅,嚇得不住後退,渾身冷汗,趕緊陪著笑臉討好譚露露。
「哼!那你說點實際的東西,你說那些不相干的幹嘛?」譚露露臉色緩和了些,收起手槍,別回纖腰間,又喝斥繆遠志一番。
「是!那……咱們去韓家村,他村裡的民兵,肯定會放咱們進去。咱們摸黑到了韓政委的家中,把凌南天綁起來,痛打一頓就算了。然後,卸了他們的機槍,讓他們丟丟面子。他們連番惡戰,必定很累,肯定早早入睡,咱們一定得手。」繆遠志本是人面獸心之人,佯裝被譚露露嚇怕了,趕緊轉口吻,說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