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劉葉英便怒氣勃發,冷冷地質問凌南天,說道:「老實交待吧,剛才街頭那個豐滿的女人,是不是你過去的老相好?她是韓丹吧?我聽說過她,聽說她很豐滿,很迷人的。」
「你……你能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凌南天一怔,沒好氣地還了一句。
「好啊!你去找她呀!今晚,你把她帶回家裡來好勒!哼!下流!見色忘義之徒!你扣心自問,你配做一個革命者嗎?」劉葉英聞言,登時火冒三丈,悻悻地拋下一句話,便轉身回她自己的房間。
「砰」地一聲,她很響亮地關上了房門。
即使劉葉英是關上了房門。
凌南天在廳堂裡,仍然能隔著房門,聽到房內劉葉英怦怦直跳的心跳聲,可見她是多麼的難過與激憤。
「他娘的,什麼世道呀?唉!煩死了!」凌南天本是心煩,此時又受劉葉英的冷眼和激言,不由更是心煩意亂。
他站起身來,想去敲劉葉英的房門,伸手又縮手。
他耳邊響起了劉葉英的話,感覺她說得也對,又不好意思去找她了。
他復坐於廳堂中,卻又坐如針氈,很是擔心韓丹的安全。
他端起茶杯又放下。
他拿起報紙,又放下。
他的心很亂很煩:單獨去見韓丹,是不可能的,因為鬼子衛兵數十人整天跟著他自己!
怎麼辦?
事情過後,韓丹會安全嗎?
她公開說了她是林振的侄女,偽警和倭寇的特務機關會去找林振的麻煩嗎?
敵人,會不會就此放過韓丹?
敵人,會不會就此外鬆內緊?然後,再將韓丹的人一網打盡?很顯然,韓丹不可能就與吳志剛兩個人到魯南來。
就算她與吳志剛是兩個人來的,城中就沒有她們的地下組織嗎?
凌南天喝不下茶,也看不進報紙,背手起身,在廳堂裡走來踱去,很是擔心韓丹的安全。
「呀……」此時,劉葉英忽然又從房間裡出來,走到凌南天的身旁,拉著他的臂膊,拉他坐下。
就此短短幾分鐘,她俏臉上一點氣呼呼的神情也沒有了,換之而來的,卻是滿臉春風,柔情似水。
她也不吭聲,歪頭靠在凌南天的肩膀上。
「喂,你怎麼回事呀?今天,你好像吃錯了什麼藥?火藥味很濃呀?」凌南天感覺她有些不正常,摸摸她的額頭,奇怪地問。
儘管他的心很煩,但是,他也不想就此與劉葉英冷眼相對。畢竟,他倆白天同在一個屋簷下,晚上同在一個被窩裡。
「對!我今天吃錯藥了。我從現在開始,哪也不去,就陪著你,你去哪裡,我就去那裡。我想通了。我絕對不能讓你有機會去碰那個韓丹的。不過,我估計她與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也結婚了。剛才,我看他們的樣子很親熱。說不定,她的孩子都很大了。呵呵,她的孩子見到你的時候,是稱呼你為伯伯呢?還是稱你為叔父呢?」劉葉英呵呵一笑,不當凌南天的話是一回事,語氣淡淡的,但是,她的話卻很是剌激著凌南天的心靈。
「轟……」
凌南天忽然腦袋一陣嗡嗡作響,仿似挨了一掌,心頭一陣巨痛。劉葉英此言,宛如利劍,紮在凌南天的心窩上,劃碎了他的心。
除了馮雲與他從小青梅竹馬堆積起來的感情外,韓丹就是凌南天的最愛了。
雖然,一直以來,他也在想,時光如流水,過了七年了,韓丹肯定結婚了。或者,在井岡山第五次反圍剿的殘酷鬥爭中,或是在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路上,她犧牲了。
儘管,凌南天千百次這樣想過,但是,他今天一見韓丹,便止不住心疼,便感覺不時胸悶,很煩!
他與韓丹那段美好又心酸的戀情,始終纏繞在他的腦際間,飄蕩在他的心頭,剪不斷,理還亂。
此時,他忽聽劉葉英此言,仿似韓丹已經結婚的情況,得到了證實。
凌南天登時氣喪,眼眶泛紅,淚水險些滑落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那麼不滿足?你有我了,你還想著別的女人?你總是吃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你有沒有人性呀?女人不是人呀?是給你玩的?假如你將來生的女兒,經常給別的男人玩,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劉葉英側目而視凌南天,見他淚水盈眶,不由也是胸口一疼,心頭瀰漫著酸醋,登即鬆開凌南天的臂膊,傷感地質問凌南天。
剎那間,她的眸子裡,也盈滿了淚水。
她的語氣,甚是犀利,再如利劍一般,剌進凌南天的心窩之中,又一將凌南天的心剌傷了。
「葉英,對不起!我錯了,我無意的。我沒有刻意去想韓丹。但是,你想想,我與她畢竟有過一段感情,有過一段生死與共的生活經歷。能說忘,就忘了嗎?多年來,我以為她犧牲了。但是,沒想到今天,她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你也知道,我並無與她相認。我想她,是不經意的。好了,我們倆到後面的公園走一走,彼此冷靜一下,別讓情感代替理智。我們雖然所屬*派不一樣,但是,我們都是革命者,我們的理想目標是一致的。國共兩*就是要團結一致,驅逐倭寇。」凌南天一怔,便抹抹淚水,細聲和氣地向劉葉英道歉,輕輕地拉她入懷,輕撫她的秀髮,又為她拭去淚水。
劉葉英卻仍氣惱地甩開,站起身來,又氣呼呼地質問他:「我們僅僅是同志嗎?我們住在一起,就是為了團結?就是國共合作嗎?你覺得我很輕薄嗎?我很賤嗎?」
凌南天又氣又好笑又無奈,只好也站起身來,說道:「親愛的,我剛才所談的是革命鬥爭。從私事上來說,我們是夫妻。好了,男人嘛,有時沒有注意到小節,對不起了。你知道,我很疼你的,我天天晚上都為你按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