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還在立正敬禮中,等候凌南天的指令。
凌南天低頭思索一下,抬頭看看衛兵還在等自己的指令,感覺還是要見見黎小紅,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影響一下此案的聚焦點。
於是,他便對衛兵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衛兵這才退了出去。
不一會,院長領著黎氏兄妹進來,均對凌南天點頭哈腰。
黎建更是一個勁兒地朝凌南天鞠躬道謝,為表示對倭寇的尊崇,他對凌南天一輯到地,甚是恭恭敬敬。
他還給凌南天送上一隻錦盒。
不用打開來看,凌南天也知道盒子裡面的肯定是銀元或是金條之類的禮物。
這幾年,他收到的珍貴禮物不少。
而黎小紅卻直勾勾地盯著凌南天的眼睛看。
她感覺他的這雙眼睛像極了凌南天的眼睛,瞧得凌南天都不好意思了。
她感覺得出,「安騰達子」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她仍然瞧著他,不僅瞧他的眼睛,還瞧他的額頭、鼻子、嘴唇、下巴,心裡又暗暗細量他的身高。
她暗想:這個「安騰達子」,無論體形或是臉膛,抑或是他的眼睛,都像極了凌南天。
一個倭寇,怎麼那麼象凌南天?
黎小紅邊瞧邊起疑,越來越感覺「安騰達子」就是凌南天。她思潮起伏,有些激動,又有些難過,淚光盈盈,心情很是複雜。
被黎小紅如此直勾勾地瞧著,凌南天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又不得不請他們落坐。
他瞟了黎小紅一眼,不敢太過觸及她的目光。
黎小紅身穿一襲花色旗袍,外披鑲有貂絨的皮襖,耳環閃光,戒指澄亮。
她手執一隻紅色的小挎包,手腕上的玉鐲碧綠耀眼。
不過,她沒化妝。
她的皮膚仍是原汁原味,白了些,更嫩了。
她身上再沒有一絲土氣了。
富貴生活多年,她原本小小的俏臉已經因為稍許發胖而飽滿,原本嬌小纖細的體形亦胖了些許,顯得很豐滿。
凌南天在她眼神的逼視下,捧著盒子轉身,放在廳堂居中兩個位子中央的茶台上。
就此瞬間,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小紅老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什麼意思?
難道,她認出我來了?
看來,這盒禮物,我得收下,保她一次。
嗯,就這樣,我收下禮物,但不作表態,外人便會猜測我的用意,也不敢對小紅亂抓捕。
然後,我就盡快讓她走開吧,免得她認出我來。
念及於此,凌南天這才轉身落坐,側目而視院長,說道:「請院長代我謝謝黎氏兄妹,禮物,我收下了。」
他說的是日語。
院長便側目而視黎建,把凌南天的話,翻譯成中文,告訴黎氏兄妹。
黎氏兄妹當即開懷地笑了。
凌南天瞟了黎小紅一眼,見她淚光盈盈,不由心頭一疼,暗道:難道,小紅真的認出我來了?難道,她至今對我未忘情?她不是改嫁與何文廣作妾嗎?唉!
恰好,黎小紅一笑之後,又望向凌南天。
凌南天臉色一紅,便又避開,望向院長。
應該說,沒有文化、丫環出身的黎小紅,不是很聰明的人,但是,她對愛情既單純又執著。
她的人生是不幸的。
但是,她在不幸的人生中,唯一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凌南天。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付出了感情,無論這個男人發生怎麼樣的變化,她都能嗅出這個男人的味道來。
正如凌南天所料,黎小紅熟悉他的味道,特別是凌南天的眼神,很好認。
凌南天的體形,也是黎小紅熟悉無比的,因為凌南天曾多次進入過她的身體。
曾經同床共枕之人,怎麼輕易相忘呢?
何況這裡面還有她愛他的前提!
此時,黎小紅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凌南天看,一邊心想:怎麼他的眼睛那麼熟悉?
他是凌南天嗎?
難道他沒死?
難道他之前確實是在假傳「死訊」,並以此謊言作為掩飾他來扮作日本人?
否則的話,以日軍的殘暴無良,這個「安騰達子」應該是禽獸一般的人。
可眼前的他,為何這麼善良?
他怎麼對我們兄妹倆一點惡意也沒有?
又或者,他真是看上我,想睡我?
不對!
他剛才觸及我的目光,眼神流露出慌亂,這裡面一定有「鬼」!但是,如若凌南天沒死,如若這個「安騰達子」真是凌南天,他有必要失蹤六年、遠離妻子、遠離母親、拋下部隊去日軍中當特工嗎?
凌南天不是已經早有了自己的特工網嗎?
黎小紅心思如潮,仍是直勾勾地盯著凌南天看。
她猜不出原因,也猜不出「安騰達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但是,她卻熟悉凌南天的眼神:華貴而憂鬱!
儘管此時的凌南天是側目而視院長。
但是,他如此被黎小紅直勾勾地盯著看,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他絡胡掩蓋下的臉部表情仍閃著絲絲慌亂。
這絲絲慌亂,卻不是院長和黎建所能看出來的。
但是,卻逃不過女人敏感的目光。
於是,黎小紅心道:無論如何,我得求證一下,反正兄長要我賣,以保一家人之命。
那好,既然我今天要賣給「安騰達子」,那麼,我就試試看,我感覺一下他的味道。
她想到此,便打定了主意:呆會就陪「安騰達子」回房,讓他一親自己的芳澤。既將此案了結,也瞭解一下這個眼神和凌南天一樣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凌南天?
求情的事情還在做。
黎建說一句中文,院長便替黎建翻譯一句。
意思是昨夜「銀如玉」夜總會出了亂子,有人懷疑是夜總會暗藏赤匪或是軍統特務,蓄意破壞皇軍舞會計劃,行剌皇軍成員,罪責很重,請「安騰君」出面保釋一下。
黎建說完,便趁院長用日語翻譯給凌南天聽的時候,又用手肘磕碰了黎小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