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杜老闆,客氣了,你可是膠東地區的大老闆啊,金某豈敢勞動杜老闆的大駕?哈哈哈,這回,小弟前來青島,得讓杜老闆破費了。」
城門處下車的一幫漢子,均是黑衣黑褲打扮,也是腰間鼓鼓的,明顯也是攜帶了手槍。
為首一人,滿臉堆歡,迎向杜巍,擁抱杜巍,甚是高興。
「金萬勝?此人是他娘的金萬勝?他與杜巍是好朋友?他咋來青島了?他是奉凌向天之命來抓我的?不對!聽人說,凌向天與韓復矩不和,凌向天是奉老蔣之命,在濟南牽制韓復矩的,凌向天不可能派金萬勝來抓我。那麼,金萬勝作為韓復矩的警衛團長,前來青島,又有何貴幹?」凌南天聞聲辨人,聽出乘車進入城門又下車迎向杜巍的漢子是金萬勝,不由心頭一陣震驚。
他瞬間思潮起伏,內心一陣嘀咕。
「客氣,客氣,都是自家兄弟,請上愚兄的車,邊聊邊去老爺子飯館吃飯。」杜巍鬆開金萬勝,拉著他上自己的車,又指著李菲菲給他介紹一番,便驅車而去。
「老爺子飯店?哦,南京路,少爺得去打聽打聽,得弄清楚金萬勝到來的原因。」凌南天待他們驅車而去,便尾隨而行。
「老爺子」飯店分三層,就在「老爺子」旅館隔壁,規模宏大,裝飾古曲優雅,門前有停車場,四周有鐵柵欄圍著。
鐵柵欄的正中央設置著一個鐵拱門,為車輛駛入駛出口。
兩側有行人進出口,每處進出口都有各有兩名穿西裝戴禮帽的漢子站著,一看這氣勢,便是有錢人上的飯店了。
凌南天拄拐而來,掏出四塊大洋,從側門而入,將四塊大洋遞與兩名守門的漢子,便無人阻攔了。
嘩!裡面還真停滿了各種豪華車輛,且停有歐式馬車數輛。
看來這「老爺子」飯店、旅館都挺受中外人士歡迎的。
進進出出的紳士、財主、官員,多是胳膊肘兒有位女士挽著。
「靠,少爺孤孤單單一個人,真沒勁!」凌南天一看進進出出的那些人,自己傻眼了。
但是,他也只得硬著頭皮進去。
「先生,您幾位客人?是中餐?還是西餐?」當凌南天踏入飯店大堂時,有跑堂向他打招呼,熱情相問。
「哦,中餐,樓上還有雅間嗎?」凌南天抬頭一看樓梯口,站了不少漢子,都是杜巍的人,而大堂裡則已坐滿了其他客人,便明知故問。
「先生,您幾位客人?」跑堂又點頭哈腰地問。
「兩位。」凌南天含笑答話。
「呵,樓上沒有雅間了。先生,大堂請,最裡角邊還有一張小台。我去給你倒水。」跑堂一聽凌南天才兩位,勉強笑了笑,指指大堂最裡面,便轉身而去。
「靠,一個小跑堂也這麼牛!看來這世界真是笑貧不笑娼啊!好,少爺忍一忍。」凌南天便自行走進大堂的最邊角的一張小台前坐下。
到這種地方吃飯的人,都有身份與來頭,都有人議論時政。
凌南天身前的那張餐檯,也是小台,坐著四個人,均是穿西裝戴禮帽,也正議論時政。
「喂,兄弟,城裡很蕭條呀?這一下子來了斧頭幫、白虎幫,城裡本來又有青龍幫、鐵棍幫、大刀會,這麼多幫會在一起,咱們怎麼掙錢呀?光靠向窮人收保護費,掙不了幾個錢呀?」
「咱們鐵棍幫很快就垮了,還掙什麼錢呀?梁幫主這次可給凌南天害死了,媽的,這個凌南天,讓老子看見他,一剁了他。」
「那不一定,梁幫主領著賴深源又去打嶗山了。這次可是五個團的兵力大圍剿,說不定賴深源就能滅了凌南天那三百來人。梁幫主也可以借此翻身啊!」
「敝幫的事,就不說了。咦,我聽說呀,原來的馬市長答應了白虎幫及斧頭幫在膠東一帶販鴉片、經營槍枝彈藥和賭場的,可是這兩幫剛由上海趕來,馬彪就死了,沒辦法,這兩大幫現在正在碼頭那邊與大刀會爭地盤,打的死去活來。而青龍幫呢,則有官方背景,經費不用愁,也不用上街討保護費,聽說這次賴深源上山前,還特意留了一個特務連給青龍幫,喬裝成青龍幫的弟子。我看呀,咱們改投青龍幫門下就是了。」
「聽說大刀會這次死傷慘重,碼頭地盤丟失了。白虎幫主要經營賭場,聽說在上海的時候,斧頭幫與白虎幫也不和,時有爭鬥,這次白虎幫助斧頭幫爭搶碼頭地盤,是因為斧頭幫答應了白虎幫,不入城爭地盤,兩幫分佔城裡城外的地盤,免得往後在城裡面爭食。」
「大刀會死傷慘重,官方不管嗎?」
「官方還管什麼?馬彪死了,甘如龍、何來水給凌南天打得不成人形,現在還躺在教會醫院裡養傷呢。」
「大刀會的木總舵主不找新市長嗎?」
「聽說新市長這次是中立派的,而且新官不理舊事。」
「中立派?」
「是啊!齊魯官方分三派,凌向天一派,韓復矩一派,膠東是劉珍年獨立成派。所以,今天新市長的就職演說很平淡,只提出:凡青島轄區內的民眾甚至於外國人的經營點都要納稅,凡不交稅者,一律重罰,並增加了稅種,每個稅種增加了稅金。其他一概不管。駐軍不變。」
「唉,走了,沒癮。咱們呀,還是找青龍幫的黃水平去,也來個改旗易幟,混碗好飯吃,免得整天在刀尖上舔血。」
「那也不一定,我看哪,還不如去投靠日本領事館的田中先生。」
鐵棍幫的四個人,酒足飯飽,便起身而去。
「看來,這個新市長的到來,對我在膠東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我辦起武館之後,成立一個幫會,多交稅,新市長必喜歡,官方就不會對我怎麼樣。」凌南天耳聞這些議論,對於自己在青島城內的偵察工作,心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