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小虎子屁顛屁顛地走出小飯店,還數著手中的大洋,樂呵呵的,不意迎面走來幾個黑衣黑褲的漢子。
小虎子一怔,感覺這些人很面生,急把手掌反轉,藏於背後。
「哎呀喂,誰給你這小子這麼多大洋呀?快交保護費,六塊!」為首一個黑衣漢攔住了小虎子的路,迎頭大喝,要拿小虎子手中的大洋。
他似乎剛才看到小虎子數大洋了,知道小虎子手中有多少塊大洋似的。
「憑什麼呀?我這個月已經交了三處保護費了,青龍幫、大刀會、鐵棍幫的保護費,我都已經交了,我不可能再交了。要再交保護費的話,我一家人就沒飯吃了。哼!」小虎子很是氣憤,卻也害怕,急將十塊大洋放入衣兜裡,大聲喝問一句,轉身便跑,又跑入了店內。
因為就此瞬間,他想起了凌南天。
他坐過凌南天的黃包車,感覺過凌南天的腳力,又因剛才凌南天打聽城裡的事態事宜,感覺凌南天不是一般人,也感覺凌南天會功夫,一定能保護他逃過此劫。
「我們是上海白虎幫的,現在轉到青島來,快把保護費交上來。還有你,你,你……」一群黑衣人追進小飯館,指指凌南天,指指鐵牛,也指指店掌櫃。
原來這就是馬彪生前之計:把上海的幾個幫會都弄到青島來,以攪亂青島的幫會,達到以亂制亂,以暴制暴,以此斂財,最後又可以借匪徒之手消滅「赤匪」的目的。
現在,白虎幫、斧頭幫,都來了。
可惜,馬彪沒等到這些幫會全到來之時,便已慘死了。
「大哥,我們小店交過保護費了,求求你們高抬貴手啊。小店生意不好,這幾天街道上又亂,根本就沒有人來吃飯,沒有營業收入啊!」店掌櫃哭喪著臉,頻頻抱拳作輯。
「呸!老不死,不交保護費,老子就剁了你的手,啪……」一名黑衣人走到櫃檯前,探手抓著掌櫃的衣領,怒罵一聲,甩手就給掌櫃一記耳光。
「哎呀……我交……我交……嗚嗚……」掌櫃挨了一記耳光,左腮立腫,牙血直流,哭哭啼啼地蹲身下來,從抽屜裡拿出一塊大洋,遞與黑衣大漢。
「老不死……每月三塊大洋啊!啪……」黑衣人又大喝一聲,目露凶光,又甩手給掌櫃一記耳光。
「哎呀……嗚嗚……這是什麼世道呀?」掌櫃右腮立腫,牙血越流越多,哭天抹淚地又蹲下身來,從抽屜裡拿出兩塊大洋,起身遞與黑衣大漢。
「這就對了,以後每月三號,準時要交啊!哈哈……」黑衣壯漢收起大洋,便離開櫃檯,圍向凌南天。
「林大哥,他們欺負我……」小虎子跑回凌南天的身邊,指指追進來的那群黑衣人。
「姥姥的,你們找死呀?砰……」鐵牛義憤填膺,大吼一聲,一拳擂在桌子上。
「碰嚓…………」
那張桌子即時被他鐵拳擂塌了,桌子中央出現一個大坑。
「鐵牛,你走吧,這裡的事,我來收拾。快走!」凌南天可不想因為打這一場架,耽擱了鐵牛回嶗山的行程,便橫手反推,低聲勸說,推開了鐵牛。
「哎呀喂,有點蠻力呀?你們是哪個幫會的?」為首的黑衣人走近過來,瞄了一眼鐵牛一拳塌桌子的那個坑,冷嘲熱諷地問。
可是,他話未說完,咽喉便給凌南天倏然伸手捏住了,捏得他舌頭長露,滿臉漲紅。
「噢……哦……咳……」
他揮肘反擊,撞擊向凌南天的側勒。
凌南天斜抬腿又斜踩而下,捏他脖子的手,也鬆開了。
「卡嚓…………啊呀…………」那黑衣人手肘沒擂擊到凌南天的側勒,便已一聲慘叫,右腿立斷,跪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他淚流滿面,宛若剛死了爹娘的一樣。
「嘩!大哥的功夫好棒!啪啪!」小虎子一看,瞪大了眼珠,拍手叫好,稱讚凌南天,眼神甚是羨慕。
「媽的,敢打我們米幫主?宰了他…………」其他黑衣人見狀,既吃驚,又憤怒,紛紛抬腳,取下綁在小腳上的匕首,圍向凌南天,撲向凌南天。
原來,這名匪首叫作米只華,是白虎幫的副幫主之一。
「走!」鐵牛趁機拉著小虎子,由飯館側門穿出,走向後門,由後門而跑。
到了後門,鐵牛鬆開小虎子,便自己走了。
小虎子則又到回來,心都懸到嗓門上了,伏身於側門框上,瞄著大廳裡的一幫黑衣人及凌南天,生怕凌南天會有什麼不測。
面對五個壯漢,廳堂又這麼小,而且打久了,會惹來軍警到飯館來查處。
凌南天唯有速戰速決。
他縱身一躍,躍到一張飯桌上,又雙足一點,身子由飯桌上騰身而起,跳出了包圍圈,雙手反手橫拳一掃。
「光光……哎呀……砰砰……」
兩名匪徒的頭部各挨了凌南天的一拳,登時如遭重錘所擊,各自慘叫一聲,各自側倒在地上,均是口吐鮮血,都是雙手抱頭,都是感覺天旋地轉,急急閉目。
「哎呀,我的媽呀,我得報警…………」掌櫃嚇得趕緊跑開,跑去後院,想穿後門而出。
「可不能讓掌櫃去報警,否則,我大哥會有事的,會被抓去坐牢的……」小虎子聞言,大吃一驚,心裡嘀咕一句,便蹲身橫腿一絆。
「砰……哎呀……」掌櫃猝不及防,被小虎子一腳絆倒,跌了個「狗吃屎」,撲倒在側門邊框上,兩顆門牙磕掉了,滿口是血,眼花繚亂。
小虎子一躍而起,跨過掌櫃的後心,躍入前廳。
「唰唰唰…………」大廳裡,所剩三名匪徒大吃一驚,急急轉身,各自握著匕首剌、劃、捅向凌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