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外頭沒人嗎?你把傭人都趕走了?這麼快?哦,我那位兄弟,就睡在周剝皮的房間裡,你就先別去叫醒他了。免得他誤會你,傷害你。嗯,你現在就去買幾件粗布衣給我和那位小兄弟吧,哦,工人穿的那種,買回來之後,最好先撕破,再打點補丁,弄點泥土,擦髒些。哦,最好能向店家買件破爛衣服,又不是特爛的那種。我想外出租輛黃包車來,賺點錢,我一個大男人,可不能當軟蛋,靠你過日子。」凌南天點了點頭,驀然明白她已把傭人趕走了,腦海裡瞬間掠過她昨夜曾對他說起過的話,便套著她的話,與她拉近心理距離。
他由小紅早早起來,並做好早餐給他吃,又一副很甜蜜的樣子,知道她不會出去告密的,知道她喜歡上了自己,便也有恃無恐,說出了部分內心話、部分真心話。
「嗯!我剛才,在浴房裡,看到你的破衣服,我就想,那些破衣服不像是你穿的。你這人,雖然頭髮凌亂,可是一身貴氣,怎麼可能是窮人出身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好歹,咱倆也共枕了一宿——你得負責任,我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小紅點了點頭,願意為凌南天去做這些事情,可是,她有疑問,也很好奇,說到此,又羞羞答答的滿臉艷紅。
她忽而心想:昨夜的第一次,我屬於被他襲擊的,可是,我怎麼會願意與他來第二次呢?奇怪!我骨子裡這麼浪?呵呵,誰叫他第一次弄得我這麼舒服,讓我心癢癢的。
哎呀,想這些幹嘛?羞死人了!
黎小紅想到此,滿臉發熱,很是燙人,辣辣的,耳根都紅了,直至紅到脖子上。
「嗯!實不相瞞,我本是一個落難少爺,這次進城來,是找日本武士復仇的。所以,我得探探情況,其實,我也不缺錢。我去當黃包車伕,就是為了打探情況。」凌南天豈敢將所有事實完全相告?
他只能半撒謊半真誠地道出一些事情。
「哦?好!那就好!就要打死那些欺辱咱們同胞的小日本。哪,咱倆也算是夫妻了,你可不能瞞著我做壞事哦。否則,我一定到警局去告你殺害周剝皮的事情。瞧你這身板,好像練過武的。你能不能幫幫我大哥,前兩天,我去學校找他的時候,也有日本人扮成便衣,去跟蹤他。可能,我大哥也惹了些日本人的麻煩。」小紅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沒有完全瞭解凌南天。
可是,她憑女人的直覺,接下來,肯定能完全瞭解凌南天的,於是,她又試探著提出請求。
「嗯!可以,只是你先別告訴你哥哥關於我的身份,畢竟,我曾經是少爺,我怕你哥會瞧不起我。待慢慢熟悉了,我自己會向他坦白一切的,順其自然,會更好些。哦,對了,我租到黃包車後,我會到你哥哥學校附近去拉車,若果發現有人跟蹤他,我就偷偷地宰了那些跟蹤你哥的人。記住,今天若是你哥來了,你就說我是周剝皮的窮親戚,暫時借住你家的,是個臭拉車的。」凌南天點了點頭,很樂意幫她這個忙,但是,也囑咐她幾句。
他一聽黎小紅的哥哥黎建也若了日本人,還曾坐過牢,耳邊便掠過了之前劉葉英對赤匪情況的介紹,心裡對黎建的身份或者黎建的激進思想,有了或多或少的瞭解。
於是,凌南天更是信任黎小紅了。
既然她有這樣的一個哥哥,又是佃農,更是丫環出身,那她就算有些壞心眼,也壞不到哪裡去?
更不可能為自己殺了周剝皮之事而偷偷去警局告密。
「可是,你這個周剝皮的窮親戚,咋會與我睡在一起呢?還有,我這裡有錢呀,你幹嘛要去租黃包車?咱倆買一輛,不就行了嗎?或者,我給你買輛馬車去,你拉馬車載客,不用太辛苦,一樣可以打探你那些日本仇人的情況。」小紅忽然迷茫了,反問了一句。
「哎呀,你哥是大學生,晚上不可能住在這裡,我白天也得去拉車。我與他基本不碰面。確實有時候,他要住在這裡,你就另外給我和那位兄弟騰間房子吧。偶爾一兩夜,咱倆分開睡,也沒啥大不了的,錯失幾次恩愛嘛,呵呵,咱倆就當是小別勝新婚了。另外,我去租黃包車,可以瞭解社會狀況,我來青島之前,聽說過城裡有黃包車協會,如果不租這個協會的車,會惹麻煩的。我也不是付不起這錢,我是不想惹麻煩。因為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拉黃包車只是表面工作而已。」凌南天自有辦法應付,戰火紛飛、浴血奮戰的日子都挺過來了,這點小事算什麼?
「呵呵——你真壞!啥也想得到!咚咚咚——」小紅一聽,既喜亦羞,輕擂了凌南天胸膛幾拳。
「哦,對了,我那件破衣服呢?裡面有張相片——」凌南天忽然想起來了,提起他那件破衣服裡的舊相片。
唯在此時,他也才想起:自己還得幫韓長壽打聽他愛女韓丹的下落。那個美女大學生,要是真失蹤了,或者死了,多可惜呀,少爺還想著睡她呢!嗯,一定得找到她。
凌南天不再戎馬倥傯,清閒下來,便又是風流病發作。
他忽而還想到:咦,不知甘如龍有沒有女兒或者漂亮的小妾,少爺得把甘如龍家漂亮的女人也睡了,娘的,不這樣報復他,少爺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哼!討厭死了,你還有別的女人呀?那你幹嘛要睡我?啪!」小紅聞言,臉色陡變,摸摸衣兜,掏出那張舊相片來,一把拍在桌子上。
她滿心都是醋意,眼幕瞬間盈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