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三迪捂著腮角,顫顫地走過來,可憐兮兮、眼淚汪汪地對馬彪說道:「親爹,讓凌向天把濟南交回給韓復矩,並請韓復矩向老蔣傳遞這樣的信息,老蔣肯定高興啊。他一高興,咱們的事就成了。」
「嗯!很好!就這麼定了,咱們在此歇息一晚,明兒一早,咱們就西去周口,接到我大姐與玉珍,然後北上找向天去。現在,你馬上給向天發密碼電報,用咱們的專用秘密電台。快!」馬彪但覺有理,便點了點頭,把此事確定下來了。
他立時吩咐胡三迪給凌向天發報。
「來人,上茶水,吩咐下去,讓廚子多做點好菜,今晚,我與馬師長痛飲幾杯。」甘如龍見狀,也自放心了,便吩咐親信警衛員給馬彪一行做飯,安排住宿。
稍後,凌向天復電同意,表示會找機會並派員與韓復矩聯繫,托韓復矩聯繫老蔣,洽談改投國軍之事。
馬彪接到凌向天的復電,這才稍稍放心。
他們一行,隨後在甘如龍的盛情款待下,歇息了一夜。
是夜,甘如龍為討馬彪歡心,便領他到「風月樓」,召來幾名漂亮的支女,陪馬彪睡了一覺。
馬彪沉沉睡去,甘如龍則從花叢中爬起來,回到縣衙,叫醒胡三迪。
「甘兄,啥事?是不是凌南天打來了?」胡三迪睡眼惺忪,耳聽轟轟隆隆的炮聲,便慌裡慌張的從床榻上爬起來,顫聲驚問甘如龍。
「哈哈哈哈……凌南天?那個喪家之犬,怎麼可能是老子的對手?那是徐州方向傳來的炮聲。喂,兄弟,你們追凌南天到皇藏峪,為什麼麼又給凌南天打敗了?怎麼損失那麼慘重呀?兄弟,你可是很有才的人呀,怎麼會輸給凌南天那小子呢?」甘如龍又氣又好笑,仰天大笑,稍後,便套胡三迪的話,又贊胡三迪一頓,想收買胡三迪的心。
「是凌霸天,凌霸天來了,他救了凌南天那賊小子。娘的,本來,我和馬師長打得凌南天象喪家之犬一樣的,可是,後來,凌霸天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通炮彈打來,我部1800多人,死的死,傷的傷,降的降,就這樣,我們只剩下兩個連隊了。」胡三迪吼了一句,似乎很不甘心敗給凌霸天,然後,又捂捂腮角,低聲如實相告。
「什麼?凌……凌……凌霸天?砰!」甘如龍本是坐在胡三迪的床沿的,聞言之後,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嚇得從床沿上滑落下來,坐倒在地上。
剎那間,他冷汗直冒,渾身打顫,心頭一陣寒涼。
做賊心虛啊!
甘如龍不僅睡了凌霸天的小妾,還多次奉馬彪之令暗殺凌南天,更是偷走了凌霸天的黃金手槍。
此時,他一聽到凌霸天率炮兵而來,便嚇得要死了。
倘若凌霸天發現馬彪到了蕭縣,把凌霸天引到了蕭縣,那今夜,蕭縣不是完了嗎?
凌霸天抓到自己,還不宰了自己?
「甘兄,起來吧。我想起來了,現在是徐州大戰。哎呀,凌霸天那小子可能當上了國軍的大官了,是攜重炮而來的。咱們呀,得趕緊跑,咱們不要蕭縣了,得連夜就走。那凌霸天既然有閒功來救凌南天,說明徐州戰況改善了,也說明國軍贏了。他們兄弟倆會合,實力大增啊。倘若,凌霸天發現咱們到了蕭縣,那可不得了。不睡了,小弟不睡了,走,找馬師長去。」胡三迪聞得是徐州那邊的炮聲,便鎮定下來,又見甘如龍嚇成這樣,便趁機再恐嚇甘如龍一下,然後扶他起來。
「好……好……好!不要蕭縣了,老子不當這個鳥縣長了。走!」甘如龍本來就是做賊心虛,此時聞此一言,還真是被胡三迪嚇壞了,顫聲回話,結結巴巴的。
「撲通……哎呀……老子的膝蓋……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他被胡三迪扶起來了,便拉著胡三迪要走,可是,他雙腿發軟,沒走兩步,便跪倒於地,膝蓋著地,疼痛欲裂,冷汗直冒,連聲慘叫。
「甘兄,不要怕,凌霸天暫時還來不了。小弟估算著,凌霸天與凌南天會合後,肯定要互敘別離後的情況,小弟也估算著凌霸天此時肯定是國軍將領,得聽國軍調度,以他的為人,不可能急著率部來打蕭縣,必先協助鄒永昌守徐州要緊的。但是,他肯定會來找咱們報仇。他家破人亡,母親及妻妾兒女十人被馬彪槍殺,肯定不會放過咱們。所以,咱們還是得離開蕭縣,這裡靠皇藏峪、靠徐州太近了。而且,從凌向天的電報上來看,他對改投韓復矩之事,尚在猶豫不決之中。咱們得抓緊找到凌向天,勸說他。如果他不領他的八千子弟改投國軍,老蔣豈會收編他?咱們也將會無著無落啊!對不對?」胡三迪急又扶甘如龍起身,扶他先坐回一張椅子上,既安慰他,又繼續恐嚇他。
「對對對,兄弟,你真是才子。才子!你太有才了。愚兄佩服。」甘如龍聞言,既害怕凌霸天會找上門來復仇,也感覺胡三迪言之有理,便連聲稱讚,雙手卻不停地撫摸膝蓋。
本來,論才智,他們兩人也算是旗鼓相當的,都是陰損小人。
可是甘如龍做賊心虛,真怕凌霸天率部打到蕭縣來啊。
「哈哈,甘兄,小弟不才,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胡三迪得甘如龍連番稱讚,心裡舒服些了,便又扶甘如龍起身,走向房門外。
「相互關照,相互關照。兄弟,那馬彪狼狠,也不是好主子,咱們往後都得小心點。」甘如龍走了一會,膝蓋沒那麼疼了,便又提醒胡三迪。
「嗯!」胡三迪沒敢多言,只是應了一聲。
但是,兩人此後對馬彪,便多了一份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