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霸天說起父親凌雄重傷的時候,心頭傷感無限,淚如雨下,嚎啕大哭起來。
「大哥……大哥……嗚嗚……」凌南天聽他提到父親出事的時候,也忍不住失聲而泣。
原本幸福的一個家,如今肢離破碎,殘缺不全。
兄弟倆人都是心疼心酸,難過異常。
凌南天想勸說兄長別哭,可自己卻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三弟……嗚嗚……」
凌霸天就像一個可憐的小孩,忽地一把抱住凌南天,伏頭於凌南天的肩膀上,哀號起來。
他嘩啦啦的淚水瞬間打濕了凌南天的肩膀。
日薄西山,清風徐徐。
樹影晃動,晚霞在天。
飽受磨難的凌氏兄弟抱頭痛哭。
好一會,凌霸天才又分開凌南天。
凌霸天抹抹淚水,遂繼續泣不成聲地講述自己與凌向天相互殘殺的情況……
那天,我看到凌向天背著渾身是血、傷痕纍纍的父親逃回古城,回到府中,便忍不住責備了凌向天幾句,質問他為什麼沒保護好父親?
我這麼責備凌向天,這本來也是為人子女的人之常情!何況,我還是他的大哥!
豈料,凌向天忽然怒罵於我,並拔槍相向,稱父親出事乃是我向石友三告密父親投蔣之事,才使他與父親遭到伏擊的,令隨他護送父親前往周口的衛隊全軍覆沒,並稱伏擊的領頭者是甘如龍。
他如此指證我,而甘如龍那天又不知所蹤。
甘如龍又是我的貼身副官,跟隨我多年。
凌家軍中誰人不知甘如龍便是我的親信?
我百口難辨,落淚如雨。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兄弟相殘的。
凌向天要我給他一個說法,大罵我賣父求榮,不得好死。
我驚愕異常,我淚流滿臉,我心疼如絞。
在我驚呆之時,他忽然開槍射擊。
好在我的貼身衛士賴宇新,眼疾手快,驀然推開我,他替我擋了一槍。
而賴宇新卻因此慘死了。
我當時被賴宇新推得倒在地上,可凌向天仍然不放過我。他一腳踹開賴宇新的屍體,又要向我開槍。
便在此時,我的衛士胡建都忍無可忍,搶先朝凌向天開了一槍,又救了我一命。
凌向天慘叫倒下,他的衛士不樂意了,便紛紛陶槍要殺我與胡建都。
我的衛士聞得槍聲響起,也湧進書房來。
雙方開槍對射,各自傷亡慘重。
父親傷重,兄弟相殘,我心疼如絞,腦子都糊塗了。
這是我從軍十年來最沒頭緒的一天。
論兵馬,自然是我部人馬多、裝備好,因為凌家軍其實是我在統管,是我在處理日常軍務。
可是,在城內論衛士多,自然是凌向天的多,因為他本身就是凌府的衛隊大隊長兼古城市的警察局長。
胡建都及其他親信侍衛浴血奮戰,護我出逃。
自始至終,我未開一槍,未還擊一槍啊!
作為大哥,作為凌向天的親兄弟,我怎麼捨得向自己的親弟弟開槍呢?
我忍辱負重,我忍辱偷生,只想待事情告一段落再說。
可偏偏馬彪又來了。
他領著一幫人參戰,竟然是護著凌向天。
在大哥的記憶中,馬彪對凌向天一向是不感冒的,甚至是經常在爹的面前胡說凌向天性情粗暴、有勇無謀、匹夫一個,而馬彪則是經常在爹的面前稱讚我如何多才多智、智勇雙全、小小年紀就能處理數萬凌家軍的軍務。
可那天,馬彪卻太反常了。
沒辦法!
胡建都在危難之際,強令幾名貼身侍衛架我走,他率十多個人殿後。
趁雙方混戰之中,我由馮叔叔的副官密室裡潛逃出城,陪伴我的,也就是我現在的副官盧強。
盧強怕我去城外兵營拉兵,回城再殺凌向天,真的造成兄弟相殘,出城後,他便用槍殼將我擊暈,然後劫來一匹馬,護送我去徐州,找劉司令長官。
劉司令長官此前在北伐戰爭中,與父親有些交情,聽了我的哭訴,甚是同情我,也很關注古城之塊地盤。
為確保古城這塊地盤不落入叛軍之手,為保住凌家軍這支隊伍不至於被拆散,劉司令長官隨即通過密電,將我凌家巨變之事向委員長作了匯報。
委員長剛從外地視察回來,接到密電,即時接通劉司令長官電話,並要求與我通話,通話中瞭解了詳情,安慰我一番,並委任我為少將旅長,協同劉司令長官鎮守徐州。
此時,中原大戰全面爆發,路洋去青島接四娘之時,途經徐州城外,被我部作為奸細輯獲,晉見我面之時,向我匯報了古城再發巨變之事。
我一家十口慘遭凌向天與馬彪屠殺!
我傷痛欲絕,精神幾欲崩潰。
我精神恍惚、服毒自盡之時,幸劉司令長官、路洋、韓國棟來救,劉司令長官鼓勵我重新做人,又授予我重兵,將一個炮兵團、一個騎兵團、一個步兵團交與我指揮。
鑒於國內形勢對委員長有些不利,各方輿論也傾向於閻、馮、李三方。
劉司令長官對大戰前期的預感,可能是委員長處於下風,然後才是佔據上風。
所以,他讓我率本部人馬,在馮將軍大軍圍攻徐州之前,潛伏於九里山一帶,一旦徐州告急,我部便出擊救援,殺馮老將軍一個措手不及。
我部潛伏九里山多時,但不得劉司令長官的命令,也不敢出擊,我只是加派崗哨,巡查四周,防敵襲擊我部。
早上,我部又輯獲了馮雲、鐵牛、狗娃三人,也將他們三人當作奸細或是敵軍探子,押送到我面前。
馮雲見到我很激動,聲淚俱下,講述了你在皇藏峪遭仇敵圍困之事,於是乎,我全率兩個炮兵連趕到這裡來,本想助你出逃的。
可是,馬彪所部不堪一擊,不僅打死了馬彪的幫兇馬正、歐堅權,反倒成全你收編了不少俘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