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天倏然起身,心頭激動無比。
他為凌家有這樣的虎將悍將而自豪。
他也很想跟著馬彪出戰。
他張張嘴,想說話,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倏然間,他腦際間又掠過一個念頭:大哥、二哥今夜萬一在疆場不幸戰死了呢?我也跟著征戰沙場,又出現傷亡了呢?凌家往後怎麼辦?誰來照顧爹?
將來,誰來照顧我娘?
哦,對了,我娘呢?她還沒回來?
他忽有這個念頭,聯想到往後的凌家怎麼辦,這才想起自己的娘親林依依。
因為此前,他一直擔心父親的傷勢,看到父親重傷這樣,便沒了其他心思。
「我娘呢?她回來沒有?」凌南天想到此,急急轉身,拉著一個丫環來問。
「回三少爺,四夫人還在山東,還沒回府。前幾天,她拍了一封電報來,聽大少爺說,四夫人去了青島岸埠,說是接你回家,但是沒等到你,她到碼頭的時候,你已經快馬回家了。她在電報中說,拍完這封電報,她就回家與你團聚。可能,四夫人現在回府的路途中了。」丫環急急躬身回話,說得很詳細,夾著一些道聽途說。
「哦!」凌南天失望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老哥,我要走了。但是,我有件事放心不下,現在,當著我姐夫的面,當著我大姐、當著你的面,還有南天也在場,得說出來。小弟是直率人,不會說假話,不會說轉彎的話。小弟的性子,咱們凌家軍,全軍都知道。今天,我就直說了,我不放心的是我家蘭兒,她娘親死得早,從小就由小弟粗手粗腳地照顧她長大,她的性子也跟小弟我一樣,一樣是大大咧咧、粗手粗腳、髒言粗語的,長得又不漂亮,小弟怕自己戰死後,蘭兒無人照顧。今天,小弟就把蘭兒許配給南天,了卻小弟這番心願。即便小弟這幾天戰死了,也可以放心地含笑九泉了。現在,小弟請你們作證,並請你們作主!」馬彪抹抹淚水,虎目環視一周。
他說出一番讓室內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什麼?」眾人都是泣聲驚問,異口同聲,都瞪大了眼珠,盈著淚水,怔怔地望著馬彪。
馮雲忽感一陣頭暈,腳步有些輕浮。
她雙腿一軟,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坐倒在地上。
她本能地伸手,按住了凌南天的肩膀,撐著自己的身子。
她一路上的希望,就是回到古城,讓馮毅向凌雄提親的。可是,凌雄傷勢如此之重,眾人傷悲之中。
她一時也不敢想,一時也不便向父親提。
可就這半個小時功夫,提親的事竟然被馬彪搶先了。
倏然間,她後腦就好像被馬彪拍了一掌似的,受到了劇烈的震盪,腦嗡耳鳴,暈頭轉向,眼花繚亂,金星亂冒。
她心頭甚是傷感,淚水漱漱而下。
剎那間,馮毅也是瞠目結舌,胸口陣疼。
他本來這次回古城,是要向凌雄提親,將馮雲許配給凌南天的,奈何凌雄重傷成這個樣子,他無法開口,也開不了口,更不知向誰開口。
他想稍遲些再說,或等凌雄傷勢好些再說。
可自己還沒開口,人家卻開口了。
更令他吃驚的是,馬彪竟然會是在此時、當著重傷且深度暈迷的凌雄說出來。
他望向馮雲,見愛女傷感成那個樣子,不由一陣內疚,難過異常。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
馬彪的性子,凌家軍的人確實都知道:他心直口快,粗魯也直爽,有啥說啥。
他此時在此說這樣的話,也肯定沒有誰會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