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天看其雙掌先後劈來,勁道剛猛,掌鋒如刀,不敢硬接,便抬起右腳,快如閃電,右腿連蹬三次。
他一腿踢其劈來的一掌,一腿踢其腹部,一腿蹬其面膛,既迫其以掌格攔或是撤掌,也是以攻對攻,而且三蹬踹的是對方的不同部位。
他右足三蹬,但三蹬都是未觸及對方肌肉,既實也虛,目標是在這三蹬之後的另一招。
凌南天一腿三蹬之後,右腿從對方面膛之前劃弧形狀落下,左足撐地,驀然旋身反轉,變為右腳撐地,左腳順勢踢出,力甩千鈞,快如閃電。
剎那間,房外觀戰的日軍士兵都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珠,他們似乎感覺到剛才的喝彩過早了些。
他們沒想到凌南天出腿如此之快,竟能在眨眼間一腿連蹬三次。更讓他們奇異的是,凌南天眨眼間一腿連蹬三次,蹬向對手的又竟然是不同的部位,腿風凌厲,攻勢猛烈。
日軍少佐先後劈出兩掌,本也是虛招,目標還是在此招的最後一式,即是雙掌劈出之後回收又同時推出,這才是令對手防不勝防。
但是,因為凌南天連環揮腿蹬來,凌厲奇快,迫得他雙掌只好由劈改劃,格、攔凌南天踹來的兩腿。
他稍稍後退,面膛也稍稍後仰,避開凌南天最後蹬向自己面門的那一腿,繼而他也揚腿蹬去,踢向凌南天的胸脯。他一腳踢出,呼呼出風,功力非凡,快狠猛毒。
「砰……蹬蹬蹬……」
豈料,凌南天已經換招,一個旋身,並借轉身之勢順腳踢出,正與這位日軍少佐踢來的一腳相碰。
兩隻腳板碰撞,發出「砰砰」聲響。
這位日軍少佐腿功似乎欠缺火候,稍遜一籌,被凌南天功力反震,身子後退了數步。
他退到了房門口,背部差點碰在幾名士兵的刺刀上。
房門處觀戰的日軍士兵,急急移動腳步,全撤到走廊上去,怕自己的刺刀不小心剌傷了日軍少佐。
看得目眩的日軍士兵們登時傲氣全消,似乎這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國人確實不可小視。
凌南天則是腳板落地,身子紋絲不動,依舊是馬步穩扎,雙掌一張一攤,又雙掌掌心向下。
「好功夫!不錯!這間客房太狹了,無法表現咱們倆人的真實功夫。明天上午10點,我在第一俱樂部等你,咱們再來一次較量。到時,只要你能來,無論你是贏或是輸,我都會忘記這件案子,當作沒看見這三具死屍。如果你不來,那就對不起,我們要把你抓起來,當殺人犯處置。我們走!」這位日軍少佐腳板微微發麻,但是,他心中很不服氣。
不過,他證實了凌南天的功夫,臉上便也露出了微笑。
他對中國功夫似乎很感興趣,也想為自己挽回面子,竟然邀請凌南天明天到俱樂部去比試一番。
當著一隊日軍士兵在此,他稍遜一籌,心裡是很尷尬的。在武士道精神盛行的國度裡,軍人或是武士很看重武功,誰的武功高,誰就是被崇拜的對象。
如果他就此罷手,甘心服輸,便影響他以後在軍中的威信,也會影響到他在軍中的地位或是以後的晉陞。
他心下暗想:呆會自己回到俱樂部,便向本國高手請教如何破敵腿功之策。相信有一個晚上練習,或是找幾個人陪練,我明天一定能破凌南天的腿功。
他瞬間又想:這間房太狹窄,自己的空手道與柔術結合,未能充分發揮,所以,我剛才稍輸了一招。若是在寬敞的地方比試起來,凌南天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反正,瞬息之間,他心裡找了種種理由,也找了種種借口,還想出了一個挽救自己面子的辦法。
他道罷,向凌南天欠欠身,竟然禮貌起來。
「公子,好樣的!」馮雲從房門處衝進房間裡,朝凌南天豎起了拇指,低語稱讚,喜形於色,很是激動。
她背對著那位日軍少佐。
「好!我明天一定赴約。請問少佐閣下尊姓大名?在下還有一件事麻煩你幫幫忙,幫我換個房間。這間房有死屍,還有濃烈的血腥味,我今晚不能在此睡了。」凌南天輕輕分開馮雲,以中國的禮節相見,抱抱拳,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好!我馬上去給你安排房間。哦,我叫田中尚武。來人,給這間房先貼上封條,明天比武之後再拆封再處理。」日軍少佐見凌南天答應了明天的較量,心頭更是高興,豪爽答應,並報上真實姓名。
他道罷,便轉身而出房間。
「謝謝田中少佐。明天見。」凌南天抱抱拳,向他的背影道謝一聲,便牽著馮雲的手,跟著走出了房門。
「先到我房中聊會。」馮毅抹抹額頭上的汗水,對凌南天低語一聲,便返身回房,掏匙開門。
「師父,我明天是否赴約?」凌南天進房後,便反手關門,向馮毅請教。
「你都答應了,怎能不去?不過,你明天要輸給他,絕不能贏。」馮毅神色有些不安,反問一句,又提出要求。
「為什麼呀?打敗他,才能長我們中國人的威風,滅小日本的志氣。」馮雲聞言,大為不解,搶先問。
凌南天一怔,也是愕然地望著馮毅。
他不屬於真正的的武林中人,也難以理解武林中人的感受。
他的心思,便如馮雲的話那樣。
「這個田中尚武是死要面子的人。你看不出來嗎?剛才,他已經輸了,但是,他找了借口來搪塞你,又找了借口,想重新挽回面子,所以,才提出明天繼續較量。咱們現在惹了事,又還得在海上漂泊幾天,才能到青島。而青島又是日軍的佔領區。如果你明天繼續贏他,讓他繼續沒面子,那麼,接下來,咱們不僅在海上在船上要受他的氣,恐怕到了青島,還得受他的氣。說不定,咱們還真會惹來殺身之禍。現在,不是咱們逞強的時候。你明天佯輸給他,給他一個面子,讓他心裡感激你,幫你消了這件案子,或者咱們在船上、經過青島的時候,他會給你一些關照。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剛才所殺的那幾名殺手恐怕是先鋒人馬,這條船上恐怕還有其他殺手在。咱們不是怕死,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古城,只要看到令尊令堂,至於什麼面子、什麼仇恨,以後再算也不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馮毅是老軍人、老副官出身,跟著凌雄應酬無數、閱人無數,經驗豐富,察顏觀色,剛才看出了田中尚武的內心世界,分析一通,提醒凌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