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上官翊上前一步喚了一聲。
凌萱兒回頭,一時錯鄂,上官翊便將她的睡穴給點了。
該死的,他居然騙她,哪裡有潘美鳳的影子。
「你們兩個過來。」上官翊在院子裡叫住兩名丫環,並將凌萱兒交給她們,「負責將她扶回房。」吩咐完他一刻沒停就出了府。
每隔五天,他都要與吳新見上一面,今天,也正好是他們見面的日子,當上官翊到達翊澤別樁裡,吳新已經等在那裡了。
「小王爺。」吳新迎上前,膚色比以前黑了許多,應該是在外面跑的原故。
「最近怎麼樣?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吳新每次的飛鴿傳書只能說些一般的事情,重要的事情都是當面匯報的。
「屬下最近結識了一位幽情谷的兄弟,他與屬下結為生死之交,從他的口中屬下得知楚凡天並沒有下令去殺唐嘯……」
「那人可靠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有人想要陷害楚凡天,可那個人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呢?
「他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應該沒有理由騙我,屬下覺得應該可信。」
上官翊點頭,「你再去嚴密監視,一有動靜馬上告訴我。」
「是,屬下告退。」吳新抱拳道,他說告退,去沒有離開原地半步,上官翊挑眉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屬下在調查中發現一個人很像澤小王爺,皇上是不是還派了澤小王爺也來調查這件事情?」
上官澤與上官翊同是上官策的堂弟,調查楚凡天的事情,上官策是秘密交給上官翊去做的,如果上官策又派上官澤去做,這擺明了是不相信上官翊。
吳新走後,上官翊走進別樁,最近沒空,他和上官澤已經好久沒來過這裡了,桌上還放著幾個月前泡的一壺茶。
走近了,上官翊才發現,茶壺居然還冒著熱氣,輕輕一聞,那種香氣是他所熟悉的,他輕聲一笑,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你的鼻子還真靈啊!」上官澤從裡屋走出來,臉上儘是笑意,看來,他最近倒是活得逍遙自在了。
「會泡這種茶就只有你,想不猜出都難,你最近很閒嗎?還有空跑到這裡來?」上官翊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再幫上官澤滿上一杯,說話的語調就像閒話家長一樣。
上官澤別有深意的看著上官翊,「你是想套我的話?直接問就行,不用來這招,你知道的,我和你,誰跟誰呢?」
「是嗎?比起上官策呢?」上官翊有意為難他。
「他是皇帝,一國之君,他與我之間又豈能稱得上朋友、兄弟?」
「那我們算是朋友兄弟?」
「是最好的朋友兄弟。」
上官翊將杯子蹬在桌上,看向一旁,有些惱怒的道:「既是如此,那為何對我隱瞞所有的事?」
上官澤悠然的喝著茶,根本沒有理會上官翊的怒氣,「之所以沒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當我剛接到皇上的密信,我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皇上他不信任你的同時,也是不信任我,不然,他不會讓你查這件事情的同時還讓我去查,上官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十年前的事情難道都是楚凡天的錯?上官策就沒錯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官策是犯了最大的錯,既對我不信任,又何必自尋煩惱呢?」上官翊將怒氣收回心裡,「楚凡天確實有錯,上官策也不是沒錯,孰是孰非,等事情查明了自然就清楚了。我覺得唐嘯之死另有隱情,你怎麼看?」
上官澤只是點頭沒有出聲,這十年前的事情最清楚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上官策和駱芙惜,楚凡天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三天後,這天便是十五,凌萱兒自動早醒,沒有阿巧在身邊提醒她,她還真怕自己睡晚了,從那天雲初帶走她後,阿巧就回姑姑那裡了。
她趁御王府的人還沒起床就想早早溜出去,也不是她故意想像做賊一樣,而是怕遇到潘美鳳或是其他人。
她沒走正門,而是直接躍牆而出。
仙靈廟上空香煙繚繞,人來人往。
凌萱兒直接往廟中最裡面的禪房而去,第一次來時她就覺得駱芙惜不是普通人,沒想到她是皇后娘娘。推門而入,便看到駱芙惜靜靜的坐在禪房裡打坐。
「姐姐!」凌萱兒走進來隨手將門掩上。
駱芙惜慢慢睜開眼睛,笑著起身,道:「妹妹來了,快坐。」
「姐姐早到了麼?」凌萱兒扶著駱芙惜在一旁坐下,她們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對方,「姐姐比先前更瘦了,上次是妹妹有心事說給姐姐聽,這一次換妹妹聽姐姐吐心事了。」
「妹妹倒是更漂亮了。」駱芙惜好生獻慕凌萱兒的樣子,接著便深深歎息,「唉!姐姐約你就是想說說心裡話,這件事情埋在姐姐心中已經十年了,十年來,姐姐都是在內疚和罪惡中度過的,所以說姐姐是罪人。」
「姐姐,你別這麼說自己,與姐姐比起來,妹妹我更是罪人了。」特別是在唐嘯一家人被抓入獄時,那時侯的她是最內疚最自責的,而今,她苦苦追尋一個真相,也許就是為了想讓自已心安理德、少些愧疚吧!
駱芙惜笑著搖頭,不相信凌萱兒的話,「妹妹怎麼會是罪人呢,南王府的事情姐姐都已聽說,這件事情雖不是姐姐所為,但也是因姐姐而起的,姐姐當初不該救唐嘯一家,救他們誰會想到是害了他們?」
「姐姐!」凌萱兒頭靠在駱芙惜肩上,在皇宮裡見到駱芙惜的時侯,她就已經猜到是她救了爹和娘,第一次在仙靈廟裡相遇,駱芙惜就說過可以幫她,而她也確實幫了,這件事情不怪她,她也是一片好意。
「十年前上官非,也就是現在的楚凡天,他在逃出皇宮時曾說過一句話,他說他今生與上官策誓不兩立,上官策要救之人必是他上官非取命之人……而刺殺唐嘯的蒙面人都是以銀針做為暗器,這種針姐姐太熟悉了,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是上官非用來殺人的武器,第一次見你時,你身中一種奇毒,姐姐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種毒也是上官非慣用的毒……」
「這麼說,姐姐也確定我爹是被上官非所殺?」
駱芙惜點頭,若不是上官非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上官翊的想法與駱芙惜完全不一樣,凌萱兒看了駱芙惜一眼,手撐著下巴暗暗思索,皇上之所以這麼果絕的下令,應該也是聽了駱芙惜的意見吧!
「姐姐的事情妹妹聽上官非提起過。」
「妹妹何時見過他?」駱芙惜情緒有些波動,凌萱兒看得出來,她握住駱芙惜的手,說:「就是不久前。」
「他……好嗎?」
「他內心好不好,妹妹倒看不出來,但他的外貌並不好,他毀了容,平日他都是遮面的,那一次,妹妹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他向妹妹說起了十年前的事情。」上官非找她的目的,她暫時不會告訴駱芙惜聽。
「他有說些什麼?」駱芙惜愣愣的發問,對上官非的容貌並不奇怪,當年上官非臉上那一劍,是她看著上官策劃上去的。
「他說當年與你相戀,而後,你為了容華富貴而選擇了上官策……」
駱芙惜激動的抓住凌萱兒的手,急切的問道:「他真這麼說?」看到凌萱兒點頭,駱芙惜無力的將手垂下,「這樣也好,就讓他這麼認為吧!」
「姐姐,妹妹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不知……」
駱芙惜看透似的說:「妹妹一定是想問我,愛的到底是誰?」
凌萱兒一時鎮驚,隨後才點頭,「妹妹很想知道姐姐心裡的想法。」
「當年我是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遇上了上官非和上官策,當時的上官策已是太子,未來皇位繼承人,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不是我喜歡的,而上官非臉上時刻都有笑容,讓人很容易親近,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我們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直到上官策登基做皇帝後,他說要封我做皇后……當時我完全鎮住了,我不知道上官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後他才對我說,從第一次看到我時,他就愛上了我。而上官非則認為是我背叛了他,與上官策暗中來往,當他去問上官策時,上官策點頭承認,任我百般的解釋,上官非也不相信我……後來,上官非行刺上官策被困宮中,當我得知時就去找上官策,讓他放上官非一馬,上官策讓我點頭答應做他的皇后他才會放過上官非,我被迫無奈只能點頭答應,不料,上官非並不領情,極力反抗,並從後方偷襲上官策,上官策氣急,下令殺無赦……在我得知上官非逃出京城後,已被困宮中做了上官策的皇后。當年的事情就是這樣,姐姐不說,妹妹應該也會知道我心裡的那個人是誰。」
凌萱兒同情的看著駱芙惜,原來在富貴容華的背後還有著這樣的故事,一段錯誤的感情,競是三個人的痛苦。
「妹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似我很可憐一樣,我得到了所有女人想得到的容華富貴,我不可憐……只是很可悲!」駱芙惜苦笑著背過身,十年來,她是盡量少去想這些事情,不去想也就不會難過,曾經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現在想起來,心中還是會有淡淡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