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與金俗在金鸞殿抱頭痛哭足中產一個時辰,所有大臣莫不見者傷懷,骨肉離情,苦莫過於此。
「好了,俗兒,莫哭了。」王娡極力讓自己平復下來,轉身面聖,「皇上,既然俗兒進宮來了,本宮想和俗兒下去聚一聚,就不攏皇上處理國事了。」
「母后,請等一等。」劉徹掃了一眼群臣,聲音洪亮莊重,「朕賜姐姐錢千萬,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頃。賜金俗湯沐邑,號曰修成君。眾聊可有異議?」
眾臣齊齊跪下,皆無異議。
王娡趕緊拉著金俗跪下謝恩。
劉徹又言:「天倫之樂,古來道之。如今朕找回了失散的姐姐,也見到了朕在民間的外婆,舅舅,朕賜封外婆為平原君,舅舅田蚡田勝分別封為武安侯,周陽侯,眾聊可有異議?」
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語。
王娡趕緊說道:「皇上,哀家的哥哥無功於朝,不可受封。」
「母后,這些都是一個封號罷了,也無什麼實權。」劉徹揚聲道,目光如炬掃過眾臣,眾臣一聽有道理,再說皇上的母親貴為太后娘娘,封給她的家人一些無實權的封號也不為過,於是便一致通過。
「既然如此,為慰母后思念親人之苦,朕允許平原君和武安候,周陽候隨時可進宮,與母后共享天倫。來人哪,即刻帶著朕的聖旨到愧裡去。」王娡一聽,再次激動得流下熱淚。
封賞完畢,她帶著金俗回了椒房殿。劉徹繼續在朝堂上處理政事。
「皇上,匈奴再將侵攏我大漢邊境,趕緊挑選一位才貌雙全的公主,派使團前去和親,以平息這場禍亂。」董仲舒出列,叩首說道。
「唉!這匈奴王實在太可惡,上次和親才沒多久,就又撕毀和平協議,再次侵攏我大漢邊境!」眾臣紛紛議論,搖頭歎息不已。
劉徹震怒,一拍龍椅:「這匈奴著實可恨,出爾反爾,反覆無常,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擾我大漢邊境,士忍孰不可忍。看來和親政策只會讓這群蠻荒野人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得寸進尺,這次,朕絕對不再派公主前去和親。」
「皇上,皇上三思啊。」一大臣出列,聲音惶恐,「和親政策是先皇所定,萬萬不可輕廢,若是惹得匈奴性起,攻打我大漢,那將如何是好啊?」
劉徹聽了,怒將一個折子扔在了那個大臣的臉上:「什麼如果匈奴攻打我大漢將如何是好?我大漢央央大國,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匈奴不成?如果他要來,朕定讓他們有來無回。和親,和親,朕不恥再靠著女人的胸脯來苟且偷安。」
言罷,劉徹撕毀了匈奴要美人要財物的折子,怒喝:「朕決定派軍隊將匈奴趕出我大漢邊境,讓他們永世不敢再進犯我大漢神土!」
「皇上……」眾臣齊齊跪下,一時,朝堂如一鍋沸水般翻滾了起來。武將同意劉徹打,文臣主張和親,採取懷柔政策,雙主爭得面戲耳赤,相持不下。
但劉徹聖意已決,一致採納了打的政策,只是一時半會卻難以找到帶軍前去與征討匈奴的大將。
攻打匈奴的策略一時懸而未決。
這時,禮部侍郎出列,恭聲道:「皇上,您大婚之事已算出吉日,就在三天之後。」
這件喜事,無疑使朝堂上緊張的氣氛得以緩解。眾大臣齊齊跪下恭賀劉徹。
劉徹面色凝重,腹誹道:「迎娶那個母虎,哪是什麼喜事呀。」
步下朝堂,已是幾個時辰之後,劉徹心情鬱悶,到椒房殿見母后。王娡正與金俗說著話,母女倆久別重逢,捨不得分開一時半刻。
「母后,等明天外婆和舅舅進宮,您就更高興了。」王娡笑笑,心裡掠過一絲陰霾,母親還不知道妹妹已死了。母親有負於金王孫,金王孫最終要她還了,也這算是因果循環吧。
「母后,怎麼不見韓嫣?」劉徹只見樂瑤重新站在了王娡身後,不見韓嫣,心裡不禁有些失落。
王娡自然明白兒子的心思,笑笑說道:「樂瑤回來了,嫣兒就不用在哀家跟前侍候了。不過那孩子乖巧溫順,等你大婚後,就將她收入後宮如何?反正你新登基,後宮正空虛著呢。」
劉徹聽後大喜,匆匆別過王娡就走下去找韓嫣,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去了。
這時,門外傳來通報,說是李廣求見。
王娡稍稍一愣,吩咐通行。
「太后娘娘長樂無極!」李樂如今也是壯年,較之少年俊雅的他,更增添幾分穩重之分,面貌變得更回威武。
「李衛尉所來何事?」
「回太后娘娘,卑職聽說,皇上正為選拔前去攻打匈奴的人憂心,卑職想請太后娘娘推薦卑職前去。」
朝堂之上的事,早有人稟過她了。兒子的做法,她深表贊同,只是前去攻打匈奴,不僅阻力大,再加之對匈奴的情況不熟悉,很難有把握打個勝仗。
「也好,男兒志在四方,李衛尉是難得的將才,不應埋沒在這深宮後院之中的。」王娡露出淒苦一笑,身邊的人似乎都漸漸遠離她了。
「卑職前去攻打匈奴並不是為了功名,相反,卑職認為此次戰事定不利於我大漢。但皇上若沒試過,定不死心,卑職願意為皇上冒這個險。不是為了皇上,而是為了太后娘娘。卑職願意以自己的失敗來為大漢爭得攻打匈奴的經驗,同時也摸清匈奴的底細。」
「李衛尉,你……」王娡如埂魚刺在喉,古語有云,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她不是大將,可是她走到今天的地位,回首試望,似乎也佈滿了血腥。雖然她不是有意去殘害別人,可許多人還是為了保護她而挺身而出。她不殺伯仁,伯仁因她而死。
「李廣心意已決,望太后娘娘成全!」
王娡無言地點點頭。
「多謝太后娘娘成全!」李廣恭身而退,椒房殿門口,回首癡望,但願沒有我的日子,你依然會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