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王娡「撲噗」一聲笑出來,說樂瑤你真是傻丫頭呢!搞得樂瑤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又哪裡犯傻了。
「你呀!」王娡輕輕地搖了搖頭,「太后娘娘只是罰我在佛堂思過,又沒有罰你,是你硬要跟著我來此吃苦的,又沒有限制你的自由,怎麼就不能出去了。」
樂瑤一聽,兩眼立即放出萬丈光芒,彷彿將滿天的霞光聚斂在眸子中似的。但只一瞬間,她的臉一下子垮下來,眼裡的光彩也如潮水般褪去,低低地說道:
「如果樂瑤出去了,誰來侍候美人哪。」
「我又不小孩子,難道要你寸步不離地侍候著麼?況且你又不是一去不回,快去吧。」王娡朝門外呶呶嘴,示意樂瑤出去。
樂瑤看看外面,又看看王娡,一時拿不定主意。
「樂瑤,如果你不去的話,你可以安心陪我嗎?」望著樂瑤為難的樣子,王娡輕聲問道。
「不能,但人總能陪著美人的!」樂瑤的小嘴厥得老高。
「快去吧,我可不想要你的空殼在這裡,你看,墨都磨得亂七八糟了,趕緊卻解決了你的事情,然後再回來陪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見樂瑤還是沒挪動身子,王娡乾脆起來,將她硬推出了佛堂的門口。樂瑤一步三回頭地向朝走著,差點被一塊石頭絆倒。最後咬咬牙,轉身飛快地跑了出去。
「這傻丫頭也不知怎麼啦,最近跟換了個人似的。」身後,王娡想著,偌大的佛堂裡只剩下她一個人,還真有些冷清。
樂瑤飛快地跑到小桃林後的小木屋裡,很意外的,小金子早已候在了那。以往一直都她她早到等他的,今晚難得他早來等自己,樂瑤不禁心情大好,走過坐在對面對著小金子傻笑。
「樂瑤,王美人怎樣了?」誰知小金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王娡的,「她被太后娘娘罰到佛堂裡思過一年,還不許見皇上,她是不是很傷心?」
樂瑤的臉一下子垮下來,語氣不悅地說道:「小金子,原來你這麼早來等我了,為的是關心王美人哪!」
情知自己失態,小金子趕緊擠出個笑臉,握住樂瑤的手說道:「樂瑤,我只是怕王美人一旦失勢,你也會跟著遭災罷了。你進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多少主子失勢後,貼身的宮女哪個有好下場的?」
聽小金子這樣一說,樂瑤細想一下,覺得十分有道理,心中不禁也擔憂起來:「小金子,你說得沒錯。太后娘娘罰王美人一年不准見王美人,一年不見啊,什麼恩愛都隨風消散了。況且這宮中佳麗眾多,不乏手段高明,等咱們主人一年後與皇上相聚,說不定皇上早將她忘得一幹部二淨了。」
樂瑤說著,苦著一張臉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背上。
「所以,樂瑤,不能讓王美人失勢,為了我們以後能有個好依靠,我們都必須不能讓王美人失勢。」小金子雙眼迸出堅毅的光。
「我也想啊,可是怎樣幫啊,難不成讓皇上跑到佛堂裡去和王美人約會麼?那裡可是佛堂啊。」樂瑤的眉越皺越緊,攏起的皺褶都可以夾住一雙筷子了。
小金子卻是一副早有計劃的樣子,緩緩說道:「首先宮中母憑子貴,要保證王美人這次可以生下小皇子,然後再借助長公主的力量……」
「可是怎麼可以保證王美人生下的是皇子呢?」樂瑤還不等小金子講完,就打斷了他的話,一臉迷惑地望著他。
小金子左右望了一眼,眸光異常活躍起來,與被風吹動的燭火一齊搖曳著,將整個小木屋都跟著輕輕的晃蕩起來。
「我聽說,在未央宮最北部,有一座荒廢已久的寺廟,那裡面埋著一尊送子觀音,聽說是前朝一位妃子埋下的。據說,那尊佛像是那位妃子在佛前跪拜了七七四十九天,感動送子觀音,觀音顯靈送與她的,十分靈驗,求兒得兒,求女得女。」
樂瑤聽小金子說得玄,將信將疑的問道:「真有這種事?那位妃子後來怎樣了?」
「雖然沒有當上皇后,不過一直到年老,都活得十分舒適愉快,也算是善終了。」小金子說著又壓低聲音說道:「樂瑤,我們現在就去那裡將那尊送子觀音找出來,王美人只要朝晚跪拜,定會求得皇子的。」
小金子不待樂瑤回答,一把拉起她往外便走。
「小金子,真要去麼?」樂瑤摸摸後腦勺,未央宮最北部那座荒廟,地處偏僻,人煙稀少,眼看天又黑,光聽著就讓人害怕。
「晚上去才不會引人注意嘛,怎麼啦,你怕啦?既然你怕,那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小金子甩開樂瑤的手,獨自朝前走著。
樂瑤追了上去,「小金子,我陪你去,不過,你要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小金子停下腳步,眼睛望著樂瑤。樂瑤略猶豫了下,似是下了極大的信心才問道:
「小金子,你對王美人的事如此上心,真的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原因麼?」
小金子大概沒料到樂瑤會這樣問,此時他才猛然發覺,自己真的對王娡真上心,以致於總是情不自禁地表露了出來,但是,他進宮可不就是為了她麼?還不惜淨身,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恨她的,進宮以後就專門破壞她的好事,可當他見到她時,他卻是那樣希望她快樂,不忍看她傷心,甚至連她的眉頭稍微皺一皺,他的心就會痛得滴出血來。
既然自己早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那麼他就用這撿來的多出的生命來成就她一生好了。但是他不想將這個秘密告訴樂瑤,細想了下說道:
「樂瑤,開始我是為了主子小王美人,現在是為了你,為了你我可以好好地在這未內宮裡活下去。」
「真的麼?」
「不管真的假的,不過,小金子是不會害你的,會保護好你的!」
樂瑤用力地點了點頭,「小金子,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就算你還有其他原因,我也不會去計較的了,只要你會真心對我好。」
小金子點點頭,他沒有騙樂瑤,他會真心對她好的,因為他只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再活得怎樣好了,只要想方設法讓那些待自己真心好的人好就行了。
「那走吧!」樂瑤重新拉起他的手,朝著夜色深濃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