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聽了,心頭的陰霾被沖淡了不少,周亞夫出兵了,證明軍機已到,劉濞這個老匹夫活不了幾天了!
「好,賜御酒給周將軍!」
「諾!」
「娡兒,周將軍出兵了!」劉啟轉身跑進內殿,他迫不及待要和王娡一起分享這奮人心的消息,彷彿已聽見周將軍凱旋而歸的鑼鼓聲。
軍醫剛剛才王娡施完針,王娡蒼白的臉上稍微有了一點血色,看著劉啟興奮得潮紅的臉,她的目光如水般溫柔。
「陛下,周將軍出兵,定可揚我大漢軍威,將七國打得落花流水。」
劉啟撲過去,握住她的葇荑,語氣中帶著心疼:「娡兒,你受苦了!」
「臣妾不苦,臣妾只願為皇上分憂!」
「好娡兒,朕答應你,我們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孩子的!」
王娡伏在劉啟的肩上用力地點頭,兩顆珍珠般的淚珠滾落下來,隨風而散。兩人相擁無言,彼此之間早已默契無間。
猗蘭殿外,王貌姁帶著小金子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栗妙人。
「妹妹,你不是被皇上禁足了麼?」栗妙人看著王貌姁的目光同情中帶著幾分嘲諷。
「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而且我想姐姐是不會真的惱我的!」王貌姁輕聲呢喃,目光有些擔心地望著猗蘭殿內,小金子告訴她,姐姐不但被太后娘娘毒打了一頓,又遇上小產,也不知要不要緊。
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妹,她心裡還是記掛著她的。
「唉!妹妹你的心腸可真好,你姐姐就不見得有你這般好了!」栗妙人的語氣故意隱晦,引人無限遐思。
「姐姐這話什麼意思?」畢竟是自己的姐姐,再怎麼不親,也比眼前這個陌生人要親吧?對了,她先前就是看不透這點才和姐姐有了瑕疵的,如今她想明白了,以後要相信自己的親姐姐,哪怕被自己的姐姐推下萬丈深淵,也好過死在別人的手上。
「你姐姐為了勸太后娘娘進食,竟然連自己的親孩兒也忍心下手,她的心腸如何會好呢?」栗妙人說此話時,貌似還輕歎了聲,彷彿是在感歎這世間竟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你胡說,姐姐不會的,虎毒尚不食兒呢!」氣憤的反駁後,王貌姁轉身欲往裡走。
「唉!真是好心遭雷劈呀,姐姐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姐姐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殺,更何況你這個妹妹。你還想進去啊,這不正好給了你姐姐處死你的借口麼?即使不處死你,也會治你個忤逆皇上之罪!」栗妙人言罷,逕自越過王貌姁,朝裡面走去,眼角掠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小金子,你說我是進還是不進呢?」王貌姁一時沒了主意,一隻腳踩上面一級階梯,一隻腳踏在下面一級階梯,進退維谷之中。
「俗話說得好,耳聽為真,眼見為實,既然您都來到門口了,何不進去瞧瞧?」小金子低首恭謹說道。
聽了小金子的話,王貌姁重新邁動腳步,恰好栗妙人轉過頭來看她,見她沒有中自己的離間計,眼裡閃過一絲狠毒,不過,很快她心中便有了另一條惡計。於是慢下腳步,等上王貌姁與她一同踏進猗蘭殿。
通傳過後,栗妙人又故意與王貌姁態度親密地走進去。一看見妹妹竟和栗妙人走得如此近,王娡的心頭略略不悅,聲音不禁有些冷:
「你怎麼出來了,皇上不是罰你禁足了嗎?」
聽了這話,本來對栗妙人的話將信將疑的王貌姁,此刻信了七分,姐姐果然是不喜歡自己出現在皇上面前,怕自己奪了皇上的寵愛。
「皇上,姐姐,妹妹其實也沒什麼大錯,是臣妾經過昭陽殿時,看見妹妹正為王美人擔心,所以才硬拖她來的。」栗妙人這時不忘了客串一下正角兒。
王娡一聽栗妙人的話,覺得妹妹還是這般不成熟,連個好歹也分不清楚,不禁是恨鐵不成鋼,語氣更冷地說道:「禁足令是皇上下的,她私自出來就是抗旨,若不想再受責罰的話,最好馬上回昭陽殿呆著!」
「姐姐……」王貌姁眼中滴落一滴委屈的淚珠,轉身掩面而泣跑了出去,小金子趕緊跟上她。
「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王貌姁走後,栗妙人假惺惺地說道。王娡冷冷地看了栗妙人一眼,躲下拉高被子,面向皇上說道:「皇上,臣妾想一個人靜靜地休息休息!」
劉啟幫她整理好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轉而對栗妙人說道:「栗美人,你先回去吧,別影響了王美人休息。」
雖然栗妙人的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即刻衝上去親手掐死王娡,但礙於劉啟在場,表面上依然裝得溫婉恭謹福身道:「諾!」
出到猗蘭殿外,栗妙人才破口大罵:「這個賤人的手段真是高明,竟然哄得皇上眼裡只有她一個了,真是氣死我了!」
「美人,她不讓您好過,您何必讓她好過呢?」一旁的蓉兒湊近栗妙人跟前,壓低聲音說道。
「皇上現在將她保護得滴水不露的,怎麼對付她呀?」栗妙人憤恨地絞著手帕回頭,目光恨恨地盯著猗蘭殿。
「王美人是被皇上保護得滴水不露,但有一個人不是呀?」蓉兒一臉的壞相。
「有話趕快說,別在這兒繞彎子!」栗妙人狠狠地剜了蓉兒一眼,蓉兒趕緊收了臉上的陰笑,話如豆子般倒了出來:
「美人對付不了她,何不對付她妹妹?若她真忍心害了她妹妹,那不是更好,美人您不但可以除去宮中的勁敵,還可以到竇太后那兒將她的罪行告之,竇太后若真厭惡起一個人來,她還有活路麼?」
蓉兒的話讓栗妙人陷入深思,好一會兒才抬頭,問道:「蓉兒,你是不是有了什麼好計策?」
蓉兒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眼睛左右瞄了一下,將嘴唇湊到栗妙人耳中,如此說了一翻,栗妙人邊聽邊點頭,最後抬頭望著猗蘭殿的方向,一臉的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