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嚇得面如土色,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奴婢說,奴婢說。」
劉啟這才滿意地坐到椅子上,聽蓉兒有些怯怯的聲音說道,語速有些緩慢:「其實是今天皇后娘娘來過之後,皇子就這樣了。」
「蓉兒,不許抵毀皇后娘娘!」栗妙人喝止蓉兒,跪下謝罪,「是臣妾照顧不周,請皇上降罪。」
「好啊,這個薄阿渝!」劉啟氣得大掌幾欲將一張椅欄敲碎,霍地站起來,厲聲道:「來人,傳那薄阿渝來見我。」
說完後,卻又即刻改變主意,喚來小恭子,傳他口諭,說皇后意欲謀害皇子,失德失儀,本應廢了她,現在姑且罰她閉門思過,不准踏出椒房殿一步。
可憐薄阿渝接到這樣的聖旨,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聽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也不辨解,轉身走進屋裡,關上門,不哭也不鬧。不久,便鬱鬱而終了。
栗妙人自然是心裡高興得不得了,這個皇后還真是不堪一擊,這麼快,椒房殿就空了出來。放眼後宮之中,還有誰可以與自己媲美?
王娡雖有皇上的寵愛,但也得生著了兒子再說吧。更何況,她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生下兒子的。
想到這些,栗妙的唇邊便不自覺地笑意盈盈。
正在這時,蓉兒進來了,附在她耳朵輕輕地耳語幾句,栗妙人的臉色立即變了,厲聲道:「走,去看看!」
栗妙人氣勢沖沖地來到猗蘭殿,遠遠地在門口就看見劉啟和長公主、王娡坐在一旁飲酒,而他們跟前是一個絕色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那輕盈的舞姿,曼妙的身段,舉手投足間的嫵媚,音樂悠悠,她彷彿見到了劉啟眼中的深深陶醉,深深眷戀。
她的心彷彿被無數只小蟲子撓著,不舒服極了。卻也只能強打精神走進去,到劉啟面前行禮。
「既然來了,就到一邊坐著去,別擋著朕看舞。」正看得癡迷的劉啟冷不防被栗妙人擋了一下視線,有些煩躁地揮著手。
栗妙人心裡愈加不舒服起來,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來,目光投向舞姬,果然是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只是很讓人意外的是,那舞姬竟然戴著面具。
裝什麼神秘!
栗妙人簡直氣得肺都炸了,桌子底拚命扭著一條手帕,眼角餘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長公主,她此時卻是一臉的得意,彷彿送這麼個舞姬來,是立了極大的軍功一般。
曲終人散,長公主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道:「弟弟,如何?」
劉啟似乎還在回味中,竟沒聽見長公主的問話,長公主也不惱,反以手背掩口「撲噗」一聲笑了出來。
王娡輕輕地推了推劉啟,劉啟才似剛從夢中醒來一般,輕笑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姐姐府上養的舞姬的確是不同凡響啊!」
「那自然!」
「只是不知面具之下的容貌如何?」說真的,劉啟還真有幾分期待。
長公更加得意了,揚聲道:「還不過來以真面目示人?」
「諾!」女子聲音軟軟甜甜的,是男人聽了都會酥骨頭的那種。她步履盈盈,如仙子踏蓮一般來到劉啟眼前,跪下,低頭,摘下面具。
「抬起頭來!」
「諾!」慢慢地抬頭,一張絕世的容顏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楊柳細腰賽筆管,說話燕語鶯聲。
當!
一聲清脆的酒杯落地的聲音,劉啟扭轉頭看向王娡,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娡兒,這個女子倒與你長得有幾分相像!」
王娡過神來,輕笑出聲,淡淡地說道:「娡兒如何比得上眼前的美人。」
「呵呵,難不成是朕的娡兒吃醋了?既然娡兒吃醋,姐姐的美意弟弟就心領了。姐姐還是將這美人帶回府中吧。」
「陛下……」長公主臉上已現不悅之色,王娡趕緊出聲阻止,心頭卻複雜得很,被重重陰霾糾纏著,「莫辜負了長公主的美意,臣妾不是吃醋。」
劉啟哈哈大笑起來,「朕自然知道朕的娡兒不會如此小氣,朕只是開個玩笑罷了。那弟弟就多謝姐姐的美意了。來人,帶下去,賜了昭陽殿。」
「諾!」立即有人過來將舞姬帶了下去,長公主才展顏歡笑了起來,栗妙人卻恨不得吃了長公主,這個女人,她千防萬防的不讓皇上去寵幸其他妃子,她卻倒好,送進來。
好,你送你的,我整我的,保證你送進來的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對了,姐姐,你怎麼沒有帶我外甥女進宮呀?」一杯酒落肚,劉啟想起了長公主的女兒陳阿嬌,那小傢伙也是長得國色天香的。
「進宮哪能不帶她呢,母后留在她那了。」
「如此,酒也喝了,舞也看了,美人也收了,朕還有些朝事要處理,就不陪姐姐了。」劉啟說話間,起身離席。
「弟弟莫不是等不及了,想去看看新納的美人了?」長公主毫不顧忌地調笑劉啟,根本就不將王娡和栗妙人放在眼裡。
王娡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栗妙人雖然氣卻也只能憋著,差點沒氣出內傷來。
「也罷,阿嬌也該找我了,我先去母后那邊了。」長公主走後,蓉兒跑來說皇子醒了,正在哭鬧,許是餓了,栗妙人也趕緊回了椒風殿。
劉啟這才擁過王娡,在她耳朵輕聲說道:「娡兒,朕有些累,陪我進去歇一歇吧。」
「陛下不是說還有朝事需要處理麼?」
「沒有,朕只是不想應付姐姐罷了。姐姐可是個讓人頭疼的主。」
「那陛下不去看看新納的美人?」說起這個,王娡的心又隱隱地疼起來,她怎麼也進宮了,估計以為這宮裡全是榮華富貴。
「娡兒,你怎麼啦,臉上陰陰的,好嚇人,難不成真是吃醋了?」劉啟點著她的俏鼻,語氣卻無半點苛責,全是寵溺。
「才沒有……」
「沒有啊,看來朕在娡兒心目中還真是沒地位啊!」
「也不是啦!」
「那就是吃醋了!」
「陛下說是吃醋,那就是吧!」兩人轉身走進內殿,一路上留下不少綿綿情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