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人想著想著,真有些藐視這六宮之中,佳麗三千又如何,何人是自己的對手?哈哈哈!
栗妙人前腳剛回到椒風殿,賈八子後腳就到了,一隻腳剛踏進門檻,便大嚷了起來:
「栗妙人,你這是何意?竟敢大庭廣眾將王美人推倒,真是不要命了。」
「我並不是存心要推倒她的,只是不小心絆倒她罷了,我何必要她小產?」栗妙人自顧坐下來,也不招呼賈八子,賈八子也不客氣,逕自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你難不成不想她小產?我可是聽說,她懷孕的日子比你早一點點呢?」賈八子食指和拇指放在一起,捏著指甲,臉上一派幸災樂禍的樣子,「知道嗎?早一點點,意味著什麼嘛,意味著長子嫡孫!長!子!嫡!孫!」
栗妙人臉色變了色,心裡一下子沒了底,也不知新垣平的法力如何,萬一無法將王娡肚子裡的孩子弄成公主,而自己又比她遲生……
心虛歸心虛,她可不想在賈八子面前洩了底氣,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語方更加在尖酸刻薄起來:「賈妹妹什麼時候和王娡站在同一線上了,竟跑來我這兒替她鳴不平來了。看來,她沒少給你好處吧?」
栗妙人的話讓賈八子的臉青了青,又黑了黑,接著透紅了起來,然後便是音量提高了一個八度:「我是來問你兌現諾言的。你讓我冒險到太后娘娘跟前嚼舌根,通過她的壓力然後逼使太子離開王娡,不再獨寵於她,便會讓太子來寵幸我,你倒說說看,如何讓太子來寵幸我?」
賈八子的話讓栗妙人嘴角上揚,擠出一絲得意而又嘲諷的弧度:「這不是成功了麼?」
「哪裡成功了?我還是完好無璧哪,真比不上人家再嫁過的。」賈八子覺得栗妙人是在戲弄她,心裡湧起一股子牢騷。
「難成沒有成功麼?皇后娘娘不是說了,太子一恢復,立即讓他常常翻牌子,盡量讓所有的妃子可以雨露均沾。」
這話讓賈八子先是一喜,接著一憂,「太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要是太子不願意,不喜歡皇后娘娘的干預,他一直裝著怎麼辦?再者,即使太子翻牌子,也不一定就是我啊,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
「你放心好了,太子的身體何時好,不是由太子說了算的,而是由皇后娘娘說了算的。我敢打賭,經過這些風波,皇后娘娘一定會盡快實現她的諾言,讓太子翻牌子的,因為她不僅要給太后娘娘一個交待,更要我們這些嬪妃記住,若她如此施恩,我們還不收斂,那就是自尋死路!」
栗妙人說到這兒,眼裡的戾色濃了濃,彷彿她就是那替皇后拿刀的劊子手,而且諸殺後宮嬪妃只會讓她熱血沸騰。
頓了頓,栗妙人又接著說:「到時只要太子翻牌子,我就會有辦法讓太子殿下揭你的牌子。」
「果真如你所說得就好,要不然……」賈八子冷哼一聲,眼裡同樣閃過一絲狠戾。
栗妙人強忍住心中的怒氣,看在這個賤人還有幾分利用價值的份上,暫且讓她多活些時日。隨即臉上綻開一個春花般的笑容,溫聲說道:「妹妹,你先別急,姐姐我一定說到做到,只要你耐心些。」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王娡感覺自己頭腦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覺,卻感覺有一隻手不安份地在自己身上游移。她努力地睜了睜眼皮,無奈實在太疲憊,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直到那雙不安份的手滑進她的脖子內處,刺激到了她的的神經,才一下子驚得睜開了眼睛,看見劉啟正坐在她的床前,一臉幽怨地望著她。
「殿下,你,你……」她有些不明白劉啟為何用這種幽怨的眼神望著她,腦裡空白了一下,想起了一些事情,心下瞭然,呢喃著:「殿下,你在怪臣妾嗎?」
「是在怪你,你為了討好皇祖母和母后,竟不惜將我拱手讓給別的女人,把你自己的丈夫讓給別的女人!」
「殿下,我……」王娡她想說,其實她很不捨的,其實她也不是為了討好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才讓他去良娣那的,可是她張了張嘴,卻半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劉啟握住她的素手,似是有些氣惱的用力捏了捏,疼得王娡眉頭皺了皺,又聽得劉啟說道,聲音依然有些幽幽的,像陰雨前帶著涼意的風刮過,「既然你都捨得將我送給別人了,為何又要在殿外站著傷感呢?」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殿外站著傷感?一定是樂瑤為了不讓太子誤會她,才在他面前說的好話吧?
「殿下……」王娡掙扎著坐起來,劉啟趕緊將她給摁下去,聲音聽上去似在責備,實則充滿關切之情:「你還不能起來,太醫說你需要休息。」
「不是的,殿下,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我……」王娡的身子拚命地扭著,似是不跟劉啟說清楚不罷休,而且非要坐起來說。
「行了行了,本王投降了,本王認輸了,剛才本王是故意逗你的,你別如此焦慮嘛,我們的寶寶還生著病呢,你想我們的寶寶不舒服嗎?」
提到寶寶,王娡立即躺在床上,乖乖不動了,只是眼睛卻如兩顆星星一樣,亮晶晶地望著劉啟。
劉啟的心一動,慢慢地軟了起來:「娡兒,剛才本王是真的逗你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為了討好皇祖母和母后才那樣做的,對不?」
「那以殿下之見……」劉啟的話勾起了王娡的玩心,她側著腦袋,眼睛不錯眼珠地望著劉啟,等著劉啟會說出什麼話來。
「一定是她人逼你的,或者軟聲軟語哄你,然後你就心軟了,所以才設計讓我去了良娣那兒的,對不?」
王娡笑了笑,不知薄太后那算不算軟聲軟語哄自己,可自己是自願上鉤的。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聽臣妾的安排呢?難道你早已厭了臣妾,那正好是一個機會?」王娡假裝陰著臉,頭朝裡偏了偏,劉啟不禁有些急,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眼神無比真摯地盯著她的亮閃閃的瞳仁,語氣緩慢而卻十分堅定地說道:
「我去良娣那兒自然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