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乾裂,皮膚有些鬆弛,兩個眼窩有不同程度的凹陷,張煥成已經有脫水的跡象了,旁邊的瓶子裡,連一滴尿都沒有,看來他自己都已經沒尿可出,家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著自己變成喪屍了。
兩輛車的輪胎在覆蓋著白雪的公路上保持著勻速向前行駛,一層一層的雪塊兒被捲進輪子裡,碾過的地方發出一連串咯吱咯吱的聲音。
張煥成的耳朵不自覺地抖動了兩下,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與以往不同,他分辨出了這次的聲音有別於之前的。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用盡全力,從床上滾到地上,幾乎是爬著出去,露著半個身子,朝外面望著。
兩輛車很快的就從他的視力範圍劃過,根本沒看清楚車裡的是什麼人,張煥成覺得自己反正都快不行了,倒不如賭上一把,爬到馬路邊上,等著開車的人返回,甭管是誰,要是遇上蔚飛的人,就只怪自己命不好,要是幸運的遇到了朱顏強,自己就有救了。
作此打算後,他便緩緩的挪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朝坡上爬,張煥成的身後,已經劃出了一條長長的道子,距離公路表面已經沒多遠了。雪花飄的越來越大,好在沒有伴著大風天氣,一切看起來都還是比較和諧,周邊的環境用銀裝素裹來形容再適合不過了……
幾個小時過後,朱顏強這批人終於也完成了任務,整個車廂裡頭裝滿了吃的和用的,另外還有些額外品,是搬貨時,其中幾個夥計私下要用的東西,說是在市中心,不過是在其周邊地帶搜羅罷了,真正的地帶他們是不敢去的,之前從蔚飛口中聽到的那件事情,已經讓所有人對那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能不盡量靠近就不靠近,待到搬完貨物之後就匆匆的上車開始返回。
「好冷的天啊。」載人的車裡,一個年輕小伙望著窗外,搓著雙手,說道。
「嗯,是啊,希望冬天快點過去吧。」另外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說道。
「你看那個姓朱的,到了之後連個忙都不說幫一下,哪管你客氣一下一好,我們心裡也舒服啊。」這輛載人的司機抱怨道。
「算了吧,他是蔚營長提拔上來的人,專門負責開車,特批的,不用幹活,只負責運貨。」坐在後面一個中年模樣的人說道。
「看他開車,也沒見多好啊,慢吞吞的,我們在前面也開不快,還要等著他。」駕駛員發著牢騷,說道。
「既然他這麼不合群,我們就開快點,先回去,管他呢,不是技術高嗎,咱們就看他有多能耐。」年輕小伙慫恿著駕駛員說道。
車裡的一夥人都對朱顏強不太滿意,於是便提高速度,兩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到最後都無法互相看的很清楚了。
朱顏強剛開始還有些納悶,後來也覺察出了,他們可能是因為自己不幫著搬運貨物,懷恨在心,故意把自己落下,有意為難。倒也無所謂,自己把本職工作做好,開好車就行。
前面的那輛車已經至少把朱顏強甩在後面三四百米遠了,從後視鏡看過去,已然失望不見,加上天空中還飄著雪花,能見度就更低了。
「等下回去了,我得試試剛搞到手的電磁爐。」年輕小伙樂呵呵的說道。
「那玩意功率多少,耗電量大不大?恐怕蔚營長不會同意吧。」另一個看似也很年輕的問道。
「怕什麼,大家不說誰知道,運貨這事兒本來就是油水大的差事,誰自己還不私下弄得東西呢,說不定二炮所裡已經有不少人偷偷在自己房間裡用上了呢。」
「說的也是,上次我屋子隔壁的老劉頭兒,他兒子就給他偷偷的搞了個小功率的電暖氣,礙於面子,我沒把這事情捅出去,要不然,他們非得被抓去當苦力不行。」
幾個人圍坐在車裡有說有笑的聊著,打發著路上的時間,開到快要臨近二炮所的時候,駕駛員突然向前伸了伸腦袋,好像發現了什麼。
「嗯?前面,前面的那個是不是喪屍啊?」
「我看看!」年輕小伙扒著前面,透過擋風玻璃朝前面望去,「好像就是,媽的,壓死它!」
張煥成聽見車子返回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到了他們,於是抬起胳膊,吸引駕駛員的注意。
「壓死他啊!」年輕小伙喊道。
「好歹也是人變得,你看它都站不起來了,算了。」駕駛員有些不忍,說道。
「變成喪屍後就不在是人了,難道我們死在它們嘴裡的還少嗎?」
「就是,碾過去得了!」另一個人也附和道。
駕駛員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車子開始提速,像一陣風一樣瞬間從張煥成的身邊掠過,距離相差不過幾厘米。
「哎呦你沒軋死它。」那個年輕小伙從後視鏡裡望著,喊道。
「雪天路面不平整,太滑,容易出事,稍有些顛簸,恐怕都會出事,沒必要為了一時興起搞到大家人仰馬翻。」